她可是顾明暖,南阳顾氏的千金小姐。
不提婚后她和萧阳不会住在静北侯府,就算离侯府近便,静北侯府水深,顾明暖不觉得自己应付不来。
前生宁侯府相对简单,也没静北侯萧家富贵,贪婪夺利的心思都差不多。
今生她有伯祖母和娘娘毫无保留的指点维护,又有萧阳的信任宠爱,她怕什么?
顾明暖略觉得兴奋,能压制殷茹和萧越,怎么这么高兴呢。
一边揉面,一边哼着小调,她时候瞥给萧阳一个娇媚的眼神,萧阳坐在小马扎上,目光一直随着她移动,唇角翘得高高的,顾明暖肯围着他转,他比喝了蜜都甜。
今日顾明暖不仅给了他一个难以忘记的吻,还给他做饭吃,萧阳托着下颚,是不是改天去庙里捐点香油钱?
去佛寺?还是去道观?
萧阳似考虑重大事情一般慎重,最后决定都去拜拜,横竖他不缺银子。
外面阴雨连绵,笼罩在他们头上的阴云完全散去,他很喜欢顾明暖对自己的坦诚,不必因一个可笑的误会闹得两人之间存了芥蒂。
她明白他是为自己好,而他以后再不会自作主张行事。
顾明暖同其她女孩子很不一样,萧阳深深庆幸自己能遇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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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北侯太夫人听说顾明暖找借口不肯来拜见自己,面沉如水,她本就长了长脸,又因为上了年岁皮肉松弛,一耷拉脸,她的脸显得更长了,围绕太夫人的小姐闺秀们被吓了一跳,面面相觑,从不知有人的脸能拉成马脸。
“不识抬举!”太夫人把茶杯重重扔到桌上,茶水洒出大半,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碧莲,你去同侯爷说一声,我这张老脸可请不动嘉宁郡主。”
话语中怨念颇深。
有几个闺秀被太夫人的话吓了一跳。
她们都是十几岁的女孩子,也都是北地贵胄家娇娇女,受家族精心教养,她们已经习惯太夫人是睿智慈爱的,喜怒不形于色的,万没想到方才还很和善的静北侯太夫人变脸会这么可怕。
发觉她吓到身边的女孩子,太夫人扯了扯嘴角,勉强恢复平和:“不关你们的事儿,我是气嘉宁郡主太过自傲。”
有精明的小姐却从中看出一丝的端倪,静北侯为何要让太夫人请嘉宁郡主?
嘉宁郡主不肯来拜见太夫人,足以表明她不愿意同静北侯牵扯太深,更不愿意让名节有损。
毕竟静北侯太夫人最近一直在给静北侯选妾室的人选。
嘉宁郡主欣然赴约,岂不是说她也是静北侯妾室的候选?
色色出众,骄傲自信的嘉宁郡主怎会同她们一样去竞争静北侯妾室的位置?
又机灵的女孩子哄着太夫人另起话头,太夫人阴沉的脸色渐渐缓和,神色一直恹恹的,不过一会就让女孩子们各自家去了。
太夫人靠在软垫,小丫鬟跪在地上为她捶腿,屋子里落针可闻,侍奉的奴婢婆子甚至不敢喘息。
过了许久,碧莲才从外走进来,俊秀的脸庞含着如沐春风的笑容,话语嘤嘤,“侯爷让太夫人消消气,嘉宁郡主的事,侯爷依然知晓。”
太夫人撩起眼睑,捏着手腕上的珠串,“四弟怎么偏偏看上她了?这般倨傲,无礼,说什么南阳顾氏小姐,呸,上杆子贴上四弟,她同殷茹一样,见到男人就迈不开步,一样的下贱秧种子,不知廉耻的东西。”
被顾明暖拒绝太多次,太夫人忍不住爆发了所有的委屈。
经常在太夫人身边侍奉的奴婢都晓得,这位老太太私底下同无知鄙俗的村妇没太大的区别,连大字都不认识,又是再醮的寡妇,还能指望太夫人是个知书达理的?
静北侯萧越也不好强求生母端庄贤淑,和蔼慈爱,左右外人也看不到亲妈鄙俗的言行,就当哄着生母高兴了。
她又破口大骂顾明暖几句,怨恨萧阳没长眼睛,出了胸中的恶气,板着脸问:“越儿就没说旁的?”
上头还有一位世家贵女出身的继室婆婆,她只要一想到萧阳又娶了一个千金小姐,胸口便闷得生疼,晚辈还好些,关键顾明暖和她是平辈,又比她年轻漂亮,听说是才华横溢的小姑娘,她不知该怎么同这么个年轻弟妹相处。
“就没法子把这门亲事搅黄?”她也知道萧阳有了自己的妻儿后,萧越的处境会更艰难。
原本她以为目中无人且不近女色的小叔子这辈子都不会娶妻了。
碧莲抚了抚太夫人的裙摆,低声道:“侯爷心中有分寸的。”
太夫人动了动嘴唇,叹息道:“罢了,随越儿折腾去,他的心思我是猜不透了。只盼着他真有办法别让我同一个十几岁的丫头片子做妯娌。”
书房中,萧越把手中的茶杯砸向门框,眸子闪过冷厉之色,“为小叔请封?”
声音低沉透着暴躁,“封王?!他的功绩足以封王,可他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萧家已经烈火烹油一般,再多个异姓王,他们不怕楚帝砍了我们的脑袋?”
“蠢货!”
“一群围着小叔转悠,没有一点见识的蠢货!”
萧越又砸了几方砚台,却不敢动放在书桌上的请封折子。
北地几乎所有官员联名上奏楚帝请封萧阳为王!
最不愿意萧阳封王的,除了楚帝外,就剩下他了。
萧越心中发苦,楚帝阻挡不了小叔封王,自己亦然。
小叔为何执着于封王?不是萧阳背后推动,萧越断然不信北地官员会如此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