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杰知道,热血沸腾不是他现在该拥有的情绪,谨小慎微才是此刻的第一要义。
车厢内,是迷茫的5个人。
车厢外,是更让人迷茫的无尽黑暗。
“相必大家都得到这个了吧?”眼镜男晃了晃手中双螺旋图案的卡片,对所有人说道,打破了车厢的寂静。
没有人回答。
眼镜男轻轻牵动嘴角,微微一笑,带着一丝轻蔑的意味,似乎对这次冷场丝毫没有感到意外。他轻轻推了推眼镜,然后说:“看来大家的警惕性都很高啊,这很好,但却对我们目前的处境没有任何帮助。这样吧,为了增加我们之间的信任度,我先自我介绍一下。罗毅,上海人,职业是律师,这是我的名片,你们要是以后遇到什么涉法方面的咨询问题,随时可以联系我。”
简单!干净!漂亮!
冯杰接过名片,随手揣进裤兜,暗自感叹,这个人的气场很强,他知道,这是一种自信,拥有实力的自信。他此刻十分赞同这个自称罗毅的家伙所讲的这一点,像现在这种情况不明的局势,沉默只会带来死局,适当的自我暴露和相互试探反而是破局的关键点,即使刚才罗毅不挑头,他也同样会这么做。
“我叫冯杰,籍贯是四川广元……至于为什么会来到这趟地铁上,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莫名其妙的来到了巫家坝地铁站……”
“等等!”长发女孩突然打断了冯杰,像着了魔一般晃着脑袋,大声说道:“你说巫家坝?我可是在呈贡大学城上的车啊!”
夹克衫胖子也插话道:“哥子,弄了半天,原来是老乡嗦,我是从天府广场那边过来的。”
“天府广场?”这回轮到冯杰吃惊了,连忙问道,“你在成都?”
“废话,不然会在啷个地方?”胖子随意地说着。
“昆明!”“昆明!”冯杰和长发女孩异口同声地说。
“啥子?昆明?”胖子瞪大了眼睛,接着用手掏了掏耳朵,似乎在怀疑自己的听觉。
“上海、成都、昆明……好吧,现在我们可以推测这座地铁站并非是空间上的某个固定点,应该算是若干空间的一个连接枢纽吧,当然,它的运作原理尚未得知。呵呵,我说的没错吧,互相交流才能获得情报和线索,而沉默……没有任何用处。”眼镜男罗毅一边说着,同时瞥了一眼靠墙的兜帽人。
那家伙仍然一言未发,低头不见面容,而且无视了罗毅递过去的名片,让它飘到了地上。不过,地铁车厢内可没有什么阴影可藏,至少现在大家可以从体型上判断,兜帽人应该是一名青年男子。
听完罗毅的话,长发女孩渐渐恢复了镇静,主动说道:“大家好,我叫段薇薇,在云师大读书,西班牙语专业,今年大三,昆明本地人。”
冯杰认真听完段薇薇的话,并没有获得任何需要的信息,这完全就是自我简介嘛。这个女人,表面上看是在积极附和律师罗毅的提议,实则谨慎至极,没有说一句多余的话。不过现在回想起来,罗毅同样什么也没说,仅仅是率先亮出了自己的双螺旋卡片。反观自己,就说了简单几句话,却把自己的无助和无知充分暴露给所有人……
想着想着,冯杰的脊背已经被冷汗浸透。危险!太危险了!被那该死的眼镜律师给利用了!自己军人的敏锐警觉到哪里去了,竟然还不如一个地方大学的女学生……
罗毅对段薇薇微笑着点点头,然后转向夹克衫胖子。
“轮到我了是吧?”胖子不慌不忙地给自己点上一支烟,然后似笑非笑地说道,“黄斌,老家在四川南充,熟一点的人都喊我‘黄肥肠’,我现在在春熙路附近开了家茶馆,就是可以搓麻将的那种,空了过来耍耍,牌桌子钱减半啊!”
果然!同样是跟异常事件相关的内容只字未提!冯杰暗骂自己,大意了,真是太傻太天真了,就连这个看上去十分无脑的黄胖子都知道这一点,可自己……
没错,沉默是个死局,交流可以破局。冯杰失误之处在于,互相试探可以,但绝不可以自我暴露。破局的代价,就是——主动破局人将进入更深一层的死局,更危险的死局,真正的死亡之局!
“冯杰,你是军人吧?你有什么看法?”罗毅冷不丁地问道,引得其余3人都望向了冯杰,这其中也包括被遗忘了一万年的兜帽男。
“什么?”这回冯杰是真的吓坏了,尴尬地笑道,“呵呵,军人?别开玩笑了大律师,我就是一个闲人……”
“首先,你的身体很强壮,是个经常锻炼的人。其次,你双臂上有多处外伤痕迹,我是一名律师,接案子时经常会遇到当事人有各种受伤情况。我几乎可以肯定你这些伤口不是打架斗殴所致,而是运动受伤。能受这么多伤,当然一定不会是在健身房锻炼了。而在户外进行这么高强度的运动,最常见的有3种职业:运动员、警察和军人。”罗毅目光直指冯杰,娓娓道来,“然后我观察到你的小臂偏外侧有明显的摩伤痕迹,这让我联想到一个基本的军事动作——匍匐前进,这几乎就可以排除运动员了。而你左手的虎口内侧有着厚重的老茧,像是长期托枪训练所致,警察训练多用手枪,而部队多用自动步枪,我更偏向于相信是步枪所为。”
“更相信?这么说连你自己也不能肯定?”冯杰听到这里,略微松了口气。
“精悍的平头,没留鬓角、没留胡须、没留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