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范文程用手搓了搓有些发麻的脸,然后,看着身后站着的那人,身材有些消瘦,满脸愁苦神情,唯有下颚处那一缕长须,让他看起来气质不凡,对于此人,范文程可算是非常熟悉了,正是迄今为止,从大明处投降满清的官爵最大的洪承畴,洪总督。
要说洪承畴也算是明末比较有能力的人才了,可惜,却碰到了崇祯这么一个急功好利的皇帝,从而导致兵败被俘,背上了一个汉奸的骂名。
对于洪承畴的能力,范文程是非常清楚的,要不然黄台极也不会千方百计的想要劝降他,而后还几次让范文程亲自劝降,甚至留下了后世孝庄劝降洪承畴的故事。
所以,听到洪承畴的问话范文程就知道他已经有了主意,顿时脸上泛起喜色的说道“文程愚昧,实在是猜不透摄政王的心思,要是按照以往,摄政王就算不起兵入关,可也会集结大军,以待有变,可今天却一言不发,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是好呀!”
对于范文程的话,洪承畴心中虽然不太相信,可也无法,要说现在满清真正想要让入关的人,除了范文程就是他洪承畴了,范文程是因为得罪了多铎,而他却是急切的想要改变身份,自从知道他投降满清之后,他那已经七十多岁的老母亲,让他弟弟给他写来了血书,让他要么速归大明,要么跟他恩断义绝,将他逐出家族。
重回大明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了,先不说回去就是一个死,就算崇祯愿意绕过他,可从此之后,他洪承畴就真的成为了一个汉奸了,可如果不回归大明的话,他以后就要被逐出家族了,要知道,对于古人来说,家族就是一个人的根,哪怕离家再远,也要叶落归根,所以,如果要改变这一切的话,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满清尽快入主中原,如此,他就能够一改汉奸的身份,成为大清开国之臣。
“当前的情况范大人应该看得清清楚楚了,大明朝廷就像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现在李闯已经在西安立足,而现在大明整个北方,除了山东,京畿一代,剩下的无论河南,陕西,湖北等地,都已经尽归李闯,而南方之地,除了关起门来批判一切之外,根本就毫无用处,如此,不出所料的话,等地李闯稳定后,肯定会兵出山西,从而迅速东进,如此一来,已经毫无抵抗能力的明廷,除了破灭一途之外,别无他路,你说,如此一个大好机会,我们就要眼睁睁的放弃吗?”情急之下,洪承畴开口说道。
对于洪承畴的话,范文程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因为深的黄台极的信任,关于大明的所有事物,他都了如指掌,所有,对于大明朝廷内部的情况,他可要比毫无权利的洪承畴要知道的更多。
所以,听完洪承畴的话之后,范文程也只能叹息的说道“哎,洪大人,这些情况我们都知道,可有些事情却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要知道,出不出兵,最后还要看摄政王的,如果,他不愿意的话,这大清可没有一人能够改变他的主意。”
范文程说完这些话之后,就要转身离开,可是却猛地听到洪承畴嘴里说道“那倒未必,最起码,我就知道一位能够让摄政王改变心意的人,只是,此人愿不愿意帮忙,就不知道了。”
听到洪承畴的话,范文程的心中猛地闪现出一道倩丽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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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林城,自从战败了郝摇旗部之后,整个榆林变得更加的热闹了,人来人往之间,都不在走了,而是小跑着,仿佛时间不够用一般。
而就在这一番紧迫的境况下,城门处,却有几个人正在告别着。
“将军,童某就只能将您送到这里了,从今以往,将军跟童某缘分已尽,能否再见就要看天意了,只是,还请将军听童某最后一言,将军此去之后,最好还是寻找一处风景秀丽之地,治上几亩薄田,安心过活罢了,不要在管这天下事了,否则,实在是祸福难料呀!”
说话的正是郝摇旗身边的谋士,童先生,真名叫做童臣辅,经过跟石磊的几番深谈,爱惜他那一身才华的石磊,终于决定答应他的条件,释放了郝摇旗,从而留下他。
听到童臣辅的话,满脸沧桑,仿佛苍老了十多岁的郝摇旗缓缓的点了点头,然后有些悲伤的说道“先生的话,摇旗都记住了,只是因为摇旗的无能,连累先生了,这次因为摇旗的原因,先生用自身换取摇旗的生路,让摇旗心中痛苦难当,恨不得身死此地,好报答先生的大恩。”
“哈哈,将军不必如此,当年如果不是将军救下童某一命,又怎么会有童某的现在呢,再说了,这次虽然因为将军,让童某限于榆林,可童某却不仅没有丝毫委屈,说不定这还是童某的一个机遇,那个石大人虽然看起来年轻,却胸有沟壑,手腕高强,能够碰到如此主上,乃是童某的福分,而这也是童某劝将军的本意,先有李自成在前,后有如此之人在后,如果将军心中还是有所抱负的话,将来说不定就要因此而折损了。”童臣辅婉言劝道。
看到童臣辅脸上那真挚的神情,郝摇旗也不在说什么了,只是拱拱手,道一声“珍重”后,带着两个手下,往远处而去。
“你说,他此去是听你的劝告隐入山林,还是重新扯旗而起。”郝摇旗刚走没多远,童臣辅就听到身后传来这句问话。
“如果他真的能够隐入山林,说不定还能够好好的过好后半辈子,如果他还是不死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