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莲情绪一时失控,偶尔的抽噎声在屋里响起,孩子般的惹人怜惜。
——却忘了屋里还有两个大男人在。
龙子轩和张靖互相看了看,已经离得很远的两个人还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表示对姑娘家的哭泣束手无措。
顾莲一直表现的跟个打不死的小强一般适应力彪悍,在台上斡旋挑衅的时候更是比一般的爷们还要爷们,于是他们也就下意识地忽略了顾莲还只是个小姑娘。
怎么办?张靖慌里慌张地拿眼神质询龙子轩。
你来。龙子轩的眼神残酷得如同大石头,毫不负责任地把问题推给张靖。
他这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哎哟喂!张靖急的额头上都是汗,却不敢动,生怕发出一点点响动,就把顾莲的注意力给吸引过来。
他能说他最不擅长应对的就是姑娘的眼泪了吗?
那特么简直就是个世上最神奇的武器,简单两滴眼泪就能叫钢一样的大老爷们化为绕指柔,要啥给啥,他才不要面对这种大杀器呢。
两个人于是又跟僵硬的石头一般站在一边,一个看天一个看地,等着顾莲平静下来。
不知不觉间,他们兀自出了神,都没有发现房间里压抑的抽泣声已经消失了。
但,顾莲还保持着时不时耸肩,似乎极难过的姿势,藏在手底下的眼睛则不停地转着,想着对策,死死咬着嘴唇,内心十分尴尬,尴尬得想死。
哦买噶,她刚刚……不会是当着这俩人的面傻子一般的嗷嗷哭了吧……
天啊啊啊啊啊啊!!
这叫她怎么抬头见人啊!太尴尬了!呜呜呜杀了她吧她不活了……
顾莲又想哭了,这次是囧的。
严格来说,他们都是她要压制的对象,在他们面前这么哭了以后,她以后还怎么神气活现地指东指西啊?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们是和平友好互助的同志,可她还是觉得这么哭鼻子的自己很丢人啊啊啊啊啊啊……
她在心里埋怨自己,想哭,等他们都走了,随便怎么哭都行啊,现在这这这……都算什么事儿!
然而她就算是为了拖延时间寻找对策抽着肩膀,这么干抽着,已经到了抽抽的极限,她感觉再这么耸肩,肩膀会脱臼的。
她终于彻底歇了耍弄歪门邪道的心,抹了把脸,脸上因为最近干燥的皮肤状况和眼泪的雪上加霜而有些刺痛,她衷心期望不会太表现在表面上,抬起头来,刚想做个笑脸打破僵局,结果一看到他们两个,她就忍不住……青筋直跳。
这是……什么表情?!
龙子轩虽然面上没啥表情,但是一双眼睛在她抬头的瞬间带上了警惕,姿势也下意识变成防御性姿势,双拳攥紧,而张靖……特么的就更过分了!一副良家少夫面对流氓恶霸般惊恐的表情,双手交叉环胸,在她凶凶的瞪视下,竟然还蹬蹬蹬倒退几步……
“哎哟!”
他痛叫了一声,脑袋磕在了墙壁上。
可饶是如此,依然没有把保护贞洁的双手放下来。
“……”顾莲嘴角直抽抽。
为什么别人家的女孩儿掉个眼泪都能换到怜惜心疼种种安慰,轮到她就是这种过分的待遇了?她看起来很像是想让他们负责的样子吗?太过分了!歧视!这是赤果果的歧视!
啊啊啊她真是受够了!什么羞涩、什么尴尬、什么独属于少女的矜持,统统都去死吧!
破罐子破摔的某古代少女怒道:“都给我过来!”
说着还重重拍了一下床被加重力道。
张靖一抖,龙子轩一僵,两个猫鼠相憎的人竟然还互相交换了个眼神。
顾莲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要淡定,要对合作伙伴好声好气……
张靖期期艾艾地说道:“那什么……你在那里说,我们在这里听,不是也差不多吗?”
龙子轩默默地点了下头。
“……”
这、让、她、怎、么、好、声、好、气!
磨着牙,顾莲气得头疼,怒道:“我有正事要说……快给我过来!”
两个人终于磨磨蹭蹭地挨了过来。
顾莲本来还想把来龙去脉细细道来,讲的深入浅出娓娓动听,现在却被气糊涂了,于是简单粗暴的把她被万仓带走的事情讲了一遍,便靠在床头缓神养气。
“这是为什么?”张靖有些糊涂。关于这件事,刘梓镜并没有告诉他。
龙子轩想了想,眼中幽光一闪,道:“敲打。”
“啥?”龙子轩太过言简意赅,张靖完全没听明白。
顾莲摸了摸下巴,倒是明白了:“是说他在敲打我?敲打一个人的前提是要用他吧?也就是说我入了万仓的眼了?”
张靖心里一动,想起上次顾莲参会以后,刘梓镜又去找了万仓的时候说过的话。他说过顾莲这一次上场是怎么也要熬过去的,为了圆万老的面子,而如果她能活下去,那么她的其他利用价值也可以挖掘一番。说到她的利用价值,想来想去,也就能想到她的饲主……说来他还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头呢……刘梓镜他知不知道?看样子或许他是晓得了,才会那么把顾莲当一会儿事……
他还在琢磨,一抬头,就对上姑娘家弯弯的眉眼,似笑非笑的眼神……
“呃……”张靖编着托词。
顾莲抱着只胳膊,另一只手支着脸,笑眯眯地说道:“您说,我听着呢。”
……这姑娘真是厚脸皮。张靖苦笑,自觉不是什么大事儿,为了这事儿让他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