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春光明媚。
碧蓝如洗的天空之下,层层叠叠着一望无际的金黄。正值油菜花肆意绽放的时节,扑面而来的微风带来阵阵油菜清香。
远处青山延绵起伏,黑瓦白墙的村落环绕在金黄色花田之中,若隐若现。
一辆白色的路虎在公路上平稳地行驶着,车主似乎有意欣赏沿途美好的春光,车跑得并不怎么快。副驾驶的玻璃半开着,露出个毛茸茸的金色脑袋,两颗黑玻璃珠般透亮的眼珠好奇地注视着车窗外面,仿佛在欣赏壮丽的风景。
“乖乖。”女车主轻轻唤了一声,伸出白皙纤长的手指在金毛犬的背上抚摸了一下。
金毛回过头,“呜呜”低鸣两声之后,老实地在位置上蹲坐下来。
“乖孩子。”女车主撩了一下自己被风吹乱的发丝,勾起嘴角用带着笑意地声音说道:“快到家了哦!”话音刚落,车就行到一条岔路口上,路边立着一块蓝底白字的指示牌上印着往右转前往桃花坞的字样。
路虎往右边转进一条不怎么宽阔的乡道上,灰色的水泥路面起起伏伏,蜿蜒曲折的通往各个乡村。路过错落有致的耕地、碧绿如镜的池塘,驶过一个又一个郁郁葱葱绿树环绕的小山坡,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古朴而宁静的村庄。
两排整齐划一的乡村别墅分别立在道路两旁,路虎缓缓地向前,停在其中一栋别墅前。
院门外的两株桃花开得正旺,女车主将车靠边停好,拎起大包小包带着金毛乖乖走下车,走到院门前敲了两下。
“来了,来了。”应声开门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瞧见门外站着的人不由惊喜地叫道:“啊,巧巧回来了。”
被唤作巧巧的青年女车主笑着叫了一声:“大婶娘。”
“春娟,是谁来了?”院子里传来一道苍老而有力的男声。
中年妇女扭头,高兴地说道:“爸,咱们家程巧回来了!”
说话间,程巧已经拎着行李进了院子,见到院子里拄着拐杖的古稀老人,叫了声:“爷爷,我回来了。”
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泛起一丝喜悦,对孙女挥挥手,说道:“回来就好,进屋去吧。”
“诶。”程巧应了一声,跟在老人身后往堂屋走去。金毛乖乖晃着毛乎乎的尾巴迈着步子紧跟在她身后。
老人名叫程锦树,世代居住在这程家村里,老伴多年前就过世了。老人有三个儿子,老大程瑜忠就是程巧口中大婶娘赵春娟的丈夫,人如其名性格忠厚老实,现在在家务农。两人生了一子一女,儿子如今和他三叔程锦知一起在外打工,女儿还在县里读高中;二儿子程瑜峰就是程巧他爸,是他们县里前一把手,不过三年前积劳成疾在任期上就去世了。
程家如今居住的房子是五年前新修造的,当年县里响应国家的号召,先后搞了“村村通”工程和“新农村”建设工程,后来村里就通了公路,又重新划地给村里家家户户统一修建了新楼房。
程家这栋楼一共四层,前后各有一个大院子。进门一楼就是堂屋,左右两边各有一间房,程巧他爷爷就住右手边的卧室里。
穿过堂屋,后面就是通往二楼的楼梯,厨房则在后院之中。二楼住着程巧大伯一家子,三楼则归了小叔一家。程巧拎着包咚咚地上了楼,楼梯上遇到听见下面动静跑出来瞅热闹的三婶娘林娇娇,打了声招呼就上了四楼。
四楼共两间房,程巧先进了左手边那间。这并不是她的卧室,而是她爸爸程瑜峰生前住过的房间。房间里的生活物品都收拾得一干二净,搬不走的家具则盖上了一层白布,雪白的墙壁上挂着一张遗像,照片里的人温和而慈祥。
程巧走过去,拿起纸巾擦去相框上的灰尘,随后对着照片低声说道:“爸爸,我回家来看你了。”
做完这一切,她才回到属于自己的那间房。拉开窗帘,推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进入关闭许久的房间,过了半个小时,她开始从带回家的大包小包里将衣服和日用品一一拿了出来。
等将房间整理好,已经是日落时分,一缕夕阳的余光照进窗户落到地板上。程巧回头,恰好望见一轮红日渐渐落到青山之上,染红了大半个天际,随后一点点下沉,只到完全不见踪迹。
天色也跟着暗下来。
被落日美景吸引的她尚在处在震撼之中,就听见大婶娘站在楼梯上喊她下楼吃晚饭。
程巧下楼发现堂屋的大圆桌边已围坐了几人。
常年在外的孙女难得回一趟家,老人一高兴便吩咐程巧她大婶娘多做了几个菜,满满的摆了一桌子。作为一家之主的他自然是在上首的位置之上,坐在老人右手边的是干了一天农活的大儿子程瑜忠,见到亲侄女儿出来,热情地冲她招招手,说道:“巧巧,过来这边坐。”
程巧走到他身边,叫了一句:“大伯。”才挨着他坐了下来。
老爷子另一边坐着林娇娇,还有她的女儿程媛。
“媛媛。”程巧对着女孩露出一个亲昵的笑容。
程媛也冲她羞涩地笑了笑:“大堂姐。”
两人说笑之间,赵美娟端着最后一道菜走进来,将盘子放在圆桌中间,随即坐到程巧身边。
“开饭吧。”老爷子拿起筷子说道,等他夹完第一道菜,大家才纷纷拿起筷子。
“巧巧,你太瘦了,多吃点肉。”大婶娘夹了一只鸡腿放到程巧碗中。
程巧接过来,道了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