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烧饼摊前,小叫花子拿着手里的大饼,就着面汤,狼吞虎咽地吃着。燕无双和薛施雨拍着他的肩膀,让他慢慢吃,别噎着撑着,一边动问道:“小兄弟,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叫花子边吃边答道:“我姓钟,爹娘都叫我伢子。”
“伢子?”薛施雨和燕无双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伢子是江南一带对男孩子的泛称,如同北方的“崽子”一般,只是觉得这是个贱名,不能算作正式的名字。也难怪,生活在市井的小老百姓,没什么文化,也没想过同上层社会打交道,要那么正式的名字做什么?
“今年几岁了?”
“九岁。”
“不会吧?”薛施雨难以置信地大量着他。这么瘦骨嶙峋,面黄肌瘦的,看起来顶多七八岁。
薛施雨又问道:“你的爹娘呢?”
钟伢子放下大饼,泪流两行:“他们都饿死了……”
薛施雨心里一颤,又是个和自己一样幼丧双亲的可怜孩子啊!想着想着,自己的眼眶也湿润了。
“姐姐,你怎么了?”
薛施雨擦了把泪。“没什么。我也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钟伢子不解。燕无双低声道:“这位姐姐和你一样,也是小时候就没了爹娘。对了,你也没有别的亲人了吗?”
钟伢子摇摇头。薛施雨和燕无双相顾黯然,同是天涯沦落人,都一般的没了其他亲人。可是她们幸运比钟伢子幸运得多,至少有人抚养教育。可是他……
钟伢子很快吃完了,薛施雨和燕无双把没吃完的大饼让店家打了包,又买了一些,结过了账,便起身带着钟伢子投城隍庙来。
走进城隍庙,迎头就是一股子臭味。燕无双和薛施雨两个有洁癖的姑娘家初来乍到,一时不适应,忍不住捏住了鼻子,在面前扇了扇,?便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只见约有十来个乞丐横七竖八地躺在四周,钟伢子早已迫不及待地去逐一推醒他们:“大家快起来,我搞到很多吃的了。”
一个乞丐懒洋洋地问道:“吹什么牛啊?你个小崽子,哪来那个本事,不饿死就不错了。”说着睁开眼睛,猛然眼前一亮,“咦,还有两个姑娘啊。?”其他乞丐或被推醒,或听说“姑娘”自己起来,纷纷凑到伢子身边,你一言我一语的:“伢子,她们是谁啊?”“伢子,啥时候交的?”“伢子,你赚大发了!”“好小子,你居然能一下子找来两个仙女,真有你的!”
钟伢子有点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拉着薛施雨和燕无双介绍道:“这是我遇上的仙女姐姐,她们听说咱有困难,特地买了吃的来看我们了。”说着拿出饼子,就要分给他们。
面对诱人的饼子,乞丐们胃口大开,纷纷抢上。“嗯咳”,一阵轻咳,大家都硬生生地收住了手,望向角落里正在闭目休息的少年乞丐。
燕无双眼尖,早就发现了庙里群丐只有那人对自己二人的到来无动于衷,便问道:“他是你们的头啊?”
钟伢子道:“对啊。他就是我说的龙大哥。”
“原来你就是教伢子功夫的那个龙大哥。想必有一副好身手?”燕无双略带挑衅地问道。
“四姐……”薛施雨拉了一下燕无双,她知道这个好武的四姐自打跟了三姐,就喜欢跟人切磋武艺。只要她问到类似的问题,就是想跟人家过招了。
龙姓乞丐睁开眼睛,坐起来,缓缓地道:“我不知道自己身手好不好。只知道乞丐从不无故接受他人怜悯。你们送我们这些吃的,要我们怎么报答?”
薛施雨道:“你这就把我们看得低了。我是同情你们的遭遇,才仗义援手的,岂会图你们的报答?再说,你们向他人乞讨,如果每一餐都要报答的话,你们能报得过来吗?”
龙姓乞丐道:“我们要饭,是靠自己的嘴皮子向别人恳求来的。如果是他人主动施舍,我们就一定要报答,从不欠别人的情,更不吃嗟来之食。两位主动施舍,我们十分感激,一定要有所答谢。否则就是嗟来之食,宁死不吃。”
燕无双道:“看不出你小小年纪,还挺有气节的。我看你们也都是四肢健全的大活人,你还有些本事,还粗通文墨,为什么不去为弟兄们谋个正当差事,而靠讨饭为生呢?”
龙姓乞丐道:“你以为找个差事那么容易?那些个势利的大户人家,看我们都是乞丐,谁稀得要?”
燕无双道:“朝廷最近在安抚流民,招募新兵,你们为何不去应征呢?”
龙姓乞丐冷笑道:“十天前,我们听说朝廷新来了个大丞相,准备在流民中招募新兵,我们便赶去应征。可那个招兵的旗牌官,狗眼看人低,一见到我们是乞丐,便出言**,要我们跪地爬行,绕营三圈!我们弟兄不忿,便与他们起了冲突。那狗官喝令几十名军士一起围攻,三个弟兄当场被打死,剩下在这里的,都是被伤得无法乞讨的!”
他把手一指,燕无双和薛施雨注意之下才看到挂在乞丐们脸上的伤痕和凝结的血迹。龙姓乞丐气呼呼地道:“从那以后我们便下定了决心,宁可饿死街头,乞讨为生,也不去投军!”
燕无双咬牙切齿,怒道:“军中竟有这等狗官,不把乞丐当人看,还草菅人命!你们是去哪里投的军?那个旗牌官叫什么名字?”
一个二十出头的乞丐道:“是长安城北右武卫的军营,那个旗牌官姓宋。”公告:网文联赛本赛季海选阶段最后三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