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材!”得知霍太山战败,黄子英阵亡的消息,宋曼云大发雷霆,把一肚子的气都撒到了胡敬德的身上,“我屡次叮咛警告,为将者不可徒逞匹夫之勇而误全军大事。你居然只顾自己杀得高兴,把全军安危抛诸脑后!竟还与敌将惺惺相惜,受他人情,辱我军威!败军之将,有何颜面回来见我?来呀,给我推出辕门斩首示众!”
张思政急忙跪下告求道:“大将军息怒,此番兵败,责任并不全在敬德。贼兵女将薛施雨狡诈奸猾,算在我先,利用胡将军的好胜之心,反将我军牵制于山前,故有此败。望将军宽恕!”
“哼,你自身难保,还有闲心替别人求情么?”宋曼云怒气未息,连张思政一起问罪,“敬德勇而少谋,不知敌将奸诈。你在霍太山下吃过贼兵的亏,认得他们的手段,却为何不小心提防,令黄将军反中圈套?”
张思政道:“贼人劫粮,用的是绿林手段。黄将军见恶虎寨有备,不敢小觑对手,特定下声东击西之策,本拟将这伙贼寇一网打尽。岂料敌将如此厉害,竟然一举识破黄将军妙计,还……”
“好了!”宋曼云打断他,喝道,“说来说去,还不是想夸大对手的实力,为你们的无能开脱吗?”(呵呵,宋曼云,这回你想错了,不是国军无能,而是共军太狡猾。)
张思政叩首告道:“末将不敢为自己开脱。我们技不如人,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如今正值用人之际,斩杀大将,于军不利。还请大将军念敬德勇猛善战,屡建功勋,从轻处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呀!”
张思政所言,句句入情入理,帐中诸将也纷纷为胡敬德求情。宋曼云这才消了消气,对胡敬德道:“看在众将为你求情的份上,也念你往日功劳,暂且留你一命,戴罪立功。”
胡敬德叩首道:“谢大将军不杀之恩!末将定斩段婉曦首级,以报将军!”
宋曼云让胡敬德起身,自己背着手走了几步,自言自语道:“草寇中竟有这等高人,不可等闲视之啊!若不除此心腹大患,我军如何能扫荡晋南,进军关中?趁段婉曦坚守不出,本帅要亲提精兵,剿灭他们,打通粮道!”说犹未了,只听得派往夏县联络的使者回来报告:“汤廷派河间郡王段宗贤、工部尚书独孤怀恩、中书侍郎刘谦增兵南线,与封一平会攻夏县。吕崇茂将军兵少难支,特向大将军发报告急,请速派援兵!”
宋曼云一颗心登时悬了起来。夏县是他长蛇阵蛇腹所在,若是被汤军攻陷,长蛇阵就会被拦腰截为两段,自己也就成了一颗孤立而被汤军团团包围的死棋了。他当机立断:“夏县事关全局,不可不救,恶虎寨扼我粮道,不可不剿。命胡敬德率所部五千兵马,与张思政连夜驰援河东;本帅亲自提兵三千,进剿恶虎寨。”
张思政道:“大将军离开浍州,倘若段婉曦从柏壁出兵来攻,如之奈何?”
张思政的担忧给宋曼云提了个醒,他突然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这倒是引蛇出洞的大好时机。段婉曦派兵两头放火,定是要分我军力,好来个调虎离山。我不妨将计就计,引她出来,一鼓歼灭!她段婉曦打死也想不到,我在这当口会弃南北两线于不顾,专找她的主力下手!只要歼灭了段婉曦部主力,这整盘棋,便都走活了。传令……”
薛施雨在霍太山的胜利让屯守柏壁的段婉曦松了一口气。让她忌惮的定阳军第一智将黄子英死了,等于折了宋曼云一条有力的臂膀,去了她的一个心腹之患。接到捷报的她来不及高兴,又马不停蹄地开始给定阳军安排下一顿“大餐”,以缓解罗大刚在太岳的压力。她派代表段思廉劳军的两位文官独孤怀恩、刘谦与刚刚收拾了残部的段宗贤前往夏县助封一平围城。同时派柳月娥前往蒲州前线,对吴信面授机宜,教他如此如此行事。自己仍然坐镇柏壁,密切监视浍州宋曼云主力的动向。
这天,方槐和手下的密探带来了最新情报:“宋曼云派胡敬德、张思政率兵大约五千人,秘密开拔,驰援夏县。同时亲自提兵三千,北上霍州。”
听说宋曼云分兵行动,段婉曦心里犯嘀咕了:“他就这么放心我吗?还敢兵分两路?除了胡敬德张思政和死去的黄子英,他手下并无独当一面的将才,就不怕我趁机突袭浍州?”
此时,彭杰来报:“王著将军自绛州来,现在帐外候命。”
段婉曦眼前一亮:“快快有请!”
彭杰领着王著入帐参见了主帅。段婉曦叫人看了座,随即问起绛州城的情况。王著回禀道:“卫大将军守御有方,城池内外布防严密,固若金汤,万无一失。大将军鉴于敌军攻击重心转向柏壁,恐军前缺乏人手使用,特派末将率部前来听候主帅调用。”
“显声(王著字)一路辛苦了。”段婉曦看过卫孝节的行文,又道,“将军来得正好。我正有一事,请将军为我一决。”
“殿下过谦了。不知有何事不决?”
段婉曦把一个月来的敌我动态大略介绍了一下,“如今宋曼云亲自率军清剿霍太山,浍州并无独当一面的将才留守。将军以为,这是宋曼云的失策,还是另有图谋?”
王著捋了捋美髯,道:“大凡主帅亲自出兵,必留得力干将坐镇主营,统领全军,此乃用兵大事。以宋曼云之老谋深算,不可能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如今定阳军攻势受阻于前,太岳强人袭扰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