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三俊听完叶成章和史学光的陈述,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怎么也没有料到对手的手段竟然如此残酷辛辣,不但给自己狠狠来了个下马威,还将那六个经过东厂审讯并得出供状的“海匪密探”扔过来让自己头痛。
非常明显,对手这会儿正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只要一个不慎,很可能又会激起一场轩然大波。
反复权衡得失利弊之后,郑三俊意识到对手已经不是他能对付得了的了,接下来的斗争将会更加惨烈,更加残酷。
哪怕他拼着老脸不要,纠集金陵城里所有的东林党人群起发难,也无法在手握军权的强势对手面前讨到半点儿好处,此番的对手同样擅长调动民意,同样精于制造舆论,弄不好极有可能遭致狡诈的对手更为凶残的报复。
郑三俊在宽大的公事房里徘徊了十几个来回,最后不得不做出停止行动、耐心等待的指示:
“我们已经无法在圣旨到来之前,给紫阳观那个野道士和他背后的勋贵们制造麻烦了,所以还是暂时停下为好!”
“你们先回去,把汪家那六个人暂且收监,好生照顾,但千万别急着结案,能拖多久拖多久,老夫这就致信扬州汪家和太仓王老爷子,再将目前局势禀报京城,然后偃旗息鼓,静观其变吧。”
“老夫以为,各大世家门阀要比我们更着急,如今这种情况,也只有他们出手才行了!”
接下来几天,朱道临每天清晨和上午都在武馆里教授弟子,下午巡视各大作坊,晚上不是与师傅和师伯、师叔们讨论紫阳观的发展大计,就是在自己的后书房里看书写字。
但朱道临没有一刻放松警惕,得益于东厂密探的积极配合和高效工作,他每天都能看到金陵城里几名东林党魁首的消息,了解舆论风向。意识到城里的东林党人终于在频频碰壁后偃旗息鼓,他立刻把注意力转到了扬州汪氏家族身上。
其实,依靠五代人走私食盐、偷税漏税成为百年望族的汪家,早已经被朱道临纳入了视野。此次朱道临特意从现代带回来的500吨海盐,就是为了对付东南盐商可能的哄抬盐价而特意准备的。
如果贪得无厌的东南盐商敢于群起发难,朱道临就会抛开所有顾虑,换个手法还以颜色,以低价抛出500吨雪白的海盐。要是不够再回去调来几千吨,彻底把东南盐商的嚣张气焰打掉。
过不了几天圣旨就能到手,对手再怎么上蹿下跳都无所谓了,大不了给崇祯皇帝上呈谢恩奏折的时候稍微解释一下,再奉上些银子、火炮或者几百吨精盐,就能让遍布朝野的东林党人干瞪眼。
至于目前积攒在印刷作坊仓库里的1,000吨铜料,朱道临不想再给无能的崇祯皇帝,用再多铜料铸钱都无法填补大明朝的无底洞。
朱道临已经决定,从佛郎机商人手里买到火炮后,挑选几十门质量好的长管铜炮安装在战船上。其余铸铁跑和佛郎机子母炮,一件不留,全部以吴公公的铜元局和南京火器厂的名义送给崇祯皇帝。
若是崇祯皇帝厚着脸皮伸手要钱,朱道临就让水师战船分期分批地把各大工坊生产的马车、钢刀、大小玻璃镜子、胶底皮鞋、试制成功即将投产的肥皂等商品送往天津港,皇帝有本事自己拿去卖,卖回来的钱随他怎么用,朱道临则可以通过来来回回的海上运输,达到锻炼麾下水师的目的,为水师的扩张寻找借口,打好坚实基础。
夜色已深。小影和徐拂几个提着灯笼来到后书房,看到朱道临不在书房里看书画图,而是蹲在门廊尽头背风处的漂亮小木屋前,与警犬木兰和它的六个可爱孩子说话。
小影等人看到这一幕。相视一笑,轻手轻脚地来到朱道临身边蹲下,好奇地打量正在给六个孩子哺乳的木兰。
“夫君,你说话木兰它能听懂吗?”如烟好奇地问道。
朱道临立即解释道:“能听懂,就连它的六个孩子也能感觉到我的善意和关心……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最通人性。只要真心对它好,它就会以百倍的忠诚报答你,哪怕付出生命也义无反顾,这种优秀的天性是其他动物难以具备的,哪怕是最好的千里马也没它做得好。”
如烟频频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提起千里马,许佛顿时来了兴趣:“今早从宁波赶来送信的冯先生也提到骏马,可妾身担心,从万里之外运来的波斯马根本无法适应我们这儿的气候。”
“之前我曾听不少人说过,经海路送到江南的波斯马很难养活,十匹里面最后能存活两匹就算是不错了,而且非常昂贵,寻常波斯马每匹要价4,000多两银子,上等波斯马要10,000两银子才能买到一匹。”
“不知道夫君可有办法让更多的波斯骏马存活下来,逐渐适应我们江南的气候?”
朱道临摇了摇头:“这个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按照波斯马的习性和习惯的饲料,精心喂养。”
“不过,即将到来的两批骏马不全是波斯马,西班牙人送来的30匹马叫做安达卢西亚马,是西班牙本土特有的优秀马种,百年前就已带到南洋吕宋岛了,经过上百年的喂养和繁殖,吕宋岛上的安达卢西亚马已经适应东方的气候和水土,所以这批马应该不会有什么麻烦。”
“唯独让我担心的是,葡萄牙人从印度运来的100多匹印度马可能会出问题,印度马和波斯马一样,都源自阿拉伯马,印度和我们江南在气候水土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