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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呵气成雾的寒冬季节,秦淮河两岸仍然竹木青绿,腊梅绽放,清澈婉约的水面微波轻荡,在斜阳映照下闪耀粼粼波光,处处洋溢出一种无法言语却令人不知不觉沉迷其中的独特风韵。
应昌培和朱道临、赵训庭一行兴致盎然地走下码头石阶,在一群身姿婀娜年轻俏丽的女子恭迎下,鱼贯登上水边微微摇曳的豪华画舫,浑然不知数辆两轮马车飞快而至,相继停在秦淮河畔的翠微斋门前,跳下马车的一群年轻人快步跑到堤岸石栏前,望向百步之外刚登上画舫的朱道临着急不已。
领头的年轻人恼火地痛骂一声就要领人追过去,后下马车的翠微斋张大掌柜飞快跑来,一把抱住年轻人的腰杆,急切哀求:
“我的小祖宗啊!求求你消消火好不好?没看见边上几艘画舫上不是礼部衙门的大老爷,就是国子监祭酒、博士和誉满江南的名人雅士吗?”
“先不说赶过去能否追得上朱道长,就算能追上,难道你敢在这些士大夫眼皮底下大打出手?真要那样,就不可收拾了,小少爷你名声受损没关系,恐怕你家老爷子和小侯爷都会被满口道德文章的士大夫喷得满脸吐沫啊!”
“还是先忍忍吧,听小老儿一句劝,快把事情的前前后后禀告小侯爷吧,弄成现在这样子,已经不是你我能够应付得了的啦!”
怒火填膺的严家少爷没辙了。
别看张大掌柜高高瘦瘦满脸沧桑的样子,可抱住严家少爷腰杆的双手有力而又坚决,年轻力壮的严家少爷就算能挣脱,恐怕也要费点功夫,何况张大掌柜急切中嚷嚷的一席话,正好击中了严家少爷的软肋。
“直娘贼!老子暂且饶他几个时辰,等他下船之后,老子定要打断他的狗腿!”
严家少爷盯着前方徐徐离岸的大画舫怒骂一句,满身锐气也因此泄了大半,转过头恶狠狠吩咐手下好勇斗狠的闲汉们打起精神,一步不离地守在岸边,决不能再让贼厮鸟道士再次溜走,吩咐完毕这才转向仍旧抱紧自己的张大掌柜:“贵叔你也该松手了吧?”
张大掌柜放心地呼出口浊气,松开双手不到两秒钟,马上又拉住严家少爷的手臂:
“进店里先喝口茶解解渴,然后再从长计较,唉!要不是为了帮你找回面子,昨天事情办砸之后,我就该向小侯爷禀报了,现在弄成这副不尴不尬的样子,实在让我担忧啊,何况这姓朱的道士不是盏省油的灯……”
朱道临确实如张大掌柜说的一样,到哪儿都不是省油的灯。
花舫离岸之后,应昌培和赵训庭彬彬有礼地和年轻美艳的老-鸨安坐品茶,相互问候低声谈笑,朱道临却和师弟玉虎一起逛遍整个画舫内外,最后还拉上客串保镖的车夫老史一起逛,根本不理会一群花枝展昭的小女子惊讶的眼神。
“这船还真有些门道,在岸上没感觉这艘画舫有多大,上来之后才发现比之前想象的大得多,就拿这底舱来说,内部空间至少有七米宽,二十米长……呃、按照大明的度量衡标准计算,宽度约为三丈,长度在八丈左右,对不对?”站在底舱楼过道口的朱道临询问经验丰富的老史。
老史在魏国公徐弘基身边当了十几年亲兵头目,不但对魏国公辖下的长江水师各卫的各种战船了如指掌,对民用船只也非常熟悉:
“东家看得很准,差不多就这尺寸。严格说来,这艘画舫属于常见的沙船,秦淮河上大多数画舫和这艘船都差不多,因为只是供游人在这片水面游玩,不用走远路运货物,所以尺寸比寻常沙船要宽一些,船底和甲板也修造得平坦些,乘坐起来更为舒服。”
朱道临又学到不少知识,晃眼看到正在底舱里侧做菜的几个厨子和下人好奇地望向自己,便歉意地笑了笑登上楼梯,和老史、玉虎一起回到甲板上。
“贤弟你跑哪去了?快跟我进去,徐妈妈和几位可人儿都等着认识你这位百年不遇的奇才呢。”
找过来的应昌培不由分说拉住朱道临往船楼里走,进之后乐哈哈地向窈窕妩媚的年轻老-鸨介绍朱道临。
朱道临微微一笑,向慌忙站起行礼的老-鸨和一群小姑娘回了个礼,盘腿坐下后环指一圈:
“这艘船比我想象的要结实宽大,还有这船楼,外形秀美大方,修造技艺相当精湛,各种装饰和布置恰到好处,处处透着浓浓的书卷味,可谓匠心独具,不同凡响啊!”
应昌培和赵训庭对小老弟的表现深为满意,围坐一旁的四位清倌人脸上也露出了含蓄的笑容,唯独年轻的**双眼一亮,微微侧身对朱道临笑道:“奴家徐拂谢过道长的夸奖,没想到道长竟是个雅人。”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徐拂徐小姐?”
朱道临顿时来了精神,细细端详徐拂略施粉黛更显光洁漂亮的面容,很快就忍不住悄悄望向徐拂的脚,看到被淡紫色的绣花长裙掩盖了颇为遗憾。
应昌培见状连忙咳嗽一声,向含笑不语的徐拂露出诚恳的笑容:“徐大家也许不知道,我这贤弟长年游历于海外,逐渐养成了无拘无束潇洒不羁的性格,哈哈!”
徐拂虽然不知道其中猫腻,但也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