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水榭窄小又破旧。
柱子的红漆有些地方掉色了,临水池子稀稀拉拉几株没什么姿色的荷花。没有鱼,只有一汪不太清澈的水。
王平和邓叶看的直嘬牙花子。
这哪里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住的地方呀?就一般乡绅家都不止这么破落吧?
王管事陪着笑等着,远远见卫妈妈伴着一名少女过来,忙道:“两位军爷,我们大小姐来了。”
回廊之下,卫妈妈身边的少女穿的特别喜庆,粉红的上衣,拖地也是红色长裙,梳着双环,两耳垂下些许细瓣。
“她是……”
“回军爷,正是我们大小姐。”
王平和邓叶都是跟着段勉练过眼力的,虽隔着些距离,还是看清对方五官和皮肤。
似曾相熟,可又带着点陌生。
“好像身量不对?”邓叶仔细观察悄声道。
“嗯,这位好像高不少。”
“鼻上有雀斑,眼神也木呆呆的。”邓叶评价起来一点不留情。
王平摇头叹气,向着王管事问:“王管事,贵庄所有未嫁女子都露过面了?”
“回军爷,是的。”
邓叶又问:“没有走亲戚的女客吗?”
王管事很肯定的保证:“绝对没有。”
“那打扰了。”
两人失望告辞。
远远的,陆鹿面无表情在廊下轻轻走动,也不抬头一直温婉不语。
直到,看到他们冲王管事拱手道别,才心喜放松。
卫妈妈暗中盯她一眼,不好多说。
等客人被送出庄后,她遣退春草夏纹,冷着脸审问:“小姐,你老实说,他们要找的人是不是你?”
“不是。”陆鹿面不红心不跳否认。
“当真?”
“真真的。比真金都真。”
“你发个誓。”这年头,最重誓言。
陆鹿毫无心理压力的举起右手,郑重道:“我所说的句句属实,如有欺瞒,让我被水淹死。”
反正她前世就是跳井而死,死过一次了。
卫妈妈急忙上前堵住她的嘴,惶恐道:“我的小姐呀,这种誓怎么能随便发呀?”
“你要说发的。”陆鹿嘟咕。
“哎,我说大小姐呀。你,你不能再这样口没遮拦了。卫妈妈忧心忡忡道:“这乡居到底不能久居,你可是陆家大小姐,要乖巧知礼,进退有据。这样才好婆家。”
“卫妈妈,你觉得我那个继母会给我议门好婆家吗?”陆鹿用困扰的商讨语气问。
卫妈妈又惊着了。
这,这别的女孩子,就算是丫环乡姑,说到找婆家这个话题都是含羞带臊的,怎么小姐一副想当然口气呢?
陆鹿不觉得失礼,手肘撑桌若有所思道:“不会配个乡里小子吧?”
“大小姐。”卫妈妈果断截下她的自问,板起脸色教诲:“这不是你一个小姐该打听的。”
“卫妈妈,我若不早点做决定,万一继母那边弄点小手段,岂不一辈子毁了。”
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嫁人相当于女人第二次投胎。
嫁得好,下半辈子无忧。
嫁不好,下半辈悲惨。
无数事例已经证明过,陆鹿也不用多说,卫妈妈就心里有数。
“大小姐,你别管了。这些日子,你好好在庄子里学女红针线活。就安心等着大老爷接你回城吧?”
“我爹会接我回去吗?”陆鹿歪头问。
卫妈妈严肃神情,郑重点头:“会,一定会。”
时光如梭,很快到立秋了。
也不知益城陆靖大老爷哪个筋抽风了,忽然就派了两个管事婆子来接丢在乡庄多年的陆鹿。
两个管事婆子都穿的极为体面整洁,行为举止都很有进度,就连卫妈妈都自叹不如。
一打听,原来不过是二等婆子,听候太太差遣的,还不是贴身上档次那种。
也不用准备什么,听说家里已经收拾出一进院落,专等大小姐回去。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秋日。
陆鹿终于离开陆庄向益城进发。除开卫妈妈外,春草和夏纹都是带上的。别外的粗使婆子和小丫头各带一名,轻装上车,很快就驶离一偏远的乡庄。
一路上,陆鹿很兴奋。
没出过远门,穿过来后也不过偷偷摸摸赶了几回乡集,大城市大镇落都没来得及去逛呢。
主要是山路崎岖,行事需马车,她不敢惊动管事的。
这下好了,沿路挑起窗帘与春草夏纹肆无忌惮的指指点点,一会说那道山不错,一会指坡边水够清。逢着打尖歇息的地方更是兴奋的睡不着。
那两个婆子自然是冷眼旁观,瞧见这元配刘氏唯一骨血就这么一副乡下妞的模样,暗暗发笑。
她们此来,一来接人。二来也为观人。
接人是因为老爷太太无意中说起,算了算大小姐十四了,不能再丢乡间不闻不问了,该找户人家议亲了。至于能议到什么亲事,不但取决于身份,也要看行为举止。
原来养在乡间,是这副野丫头举止,那太太也不用多顾虑了,更加不用感到威胁。
卫妈妈到底多吃了几年盐,也冷眼瞅见这两个城里来的管事婆子目露鄙夷之色,便背后劝了陆鹿几回。又严加喝斥春草夏纹胡闹,带坏大小姐也没规没矩。
两个丫头吓坏了,再不敢放纵小姐撩起帘子随意看景,还分别坐两边严防她再出妖蛾子。
陆鹿颇不以为然,不过,身在这种环境,不得不随波逐流,当下也收敛了几分张扬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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