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偷人”理论上还是释门本土化的科研成果之一,比之“偷节”、“偷神”还要高端大气上档次一些。远的例子也不提了,还是拿大唐开国皇帝唐太宗李世民来说,这贞观之治也是佛教大昌之时,根子自然还在当年的轘州城。
如今赵宋昌信道教,前些年还弘道并不僻佛,如今却是动辄就册封这个“真人”、那个“处士”,今岁一开年赵官家还颁布了有关二十六等品秩和道官十六阶的法令,这虽不抑佛,可颂道的风势已成。
所以,释门祭出“偷人”的手段,也就是在情理之中了。
其实“偷人”的说法,只不过是黄杰自己想出来的恶毒之语,换用奇梦中听来的后世之语,也可谓之是“投资”!
说白了,释门为了昌盛和壮大自己,便会对一些有大气运的人做出人力物力和宗教资源方面的“投资”,当初《十三武僧救唐王》就属于这样的投资。只不过后来这赵宋的开国皇帝赵匡胤却是被道教拔去了头筹,《赵匡胤输华山》的故事也就不需多言了吧?
如今,不知怎得黄杰竟被这释门当做了又一个有投资价值的大气运者,所以便也干干脆脆的“投资”了三十六人与他,若黄杰气运不够半途夭折,也不过是区区三十六个比丘,可若是黄杰的气运够大,一朝那什么“九霄龙吟上青天”,这一路上与三十六人的交集必然也不会全忘了,总要念些香火之情啊!
只说,黄杰脑中灵光一闪,便根据自己往日在师尊处听来的逸事和奇梦中瞧来的事故。便推断出了如此答案。
而应对之策倒也简单,便见黄杰施施然起身,对周围的人喝道:“传令下去,准备赶路!”
又笑看佛理道:“要跟便跟。坐下的团儿也赠你了!”
说完便径直去了车边上了马,呼啸一声,便领着人马径直走了!
佛理却也坐在蒲团上不动,却看向黄杰等人所去的方向喧了一声佛号,道:“众位师兄弟。且再歇半个时辰,待收了汗偏了日头,再跟上不迟!”
众僧便也喧了佛号,个个都望着去路露出了微笑。
就说黄杰等人行出差不多五里后,坐在车中的万春奴便也掀了车帘,招呼黄杰道:“夫君,方才那些僧人所为何事?”
黄杰本就在思考其中利害,闻言便也笑道:“无甚事,说是要随俺们西行,想要骗吃骗喝罢了!”
“骗吃骗喝?”万春奴听了一呆。有些不解道:“奴家瞧来,这些僧人袍服也好,且不少人衣襟上还绣着安国、承天二寺的记号,怎会来骗夫君的吃喝?”
黄杰便笑道:“那你可瞧见,他们一无坐骑、二不曾携了食粮、且身上就是一件单衣僧袍,更不像是携有金银钱财的模样,说要随俺们西行,却有这般打扮,不是要骗了俺们的吃喝,却是沿途喝风管饱么?”
就听车上传来叽叽一声轻笑。表妹姚玉儿便也冒出头来笑道:“表哥说得是,俺爹也说这些僧人整日念佛不事劳作,用些神鬼之说赚了百姓奉养,最是可恶。表哥岂能给他们骗了,让他们餐风饮露便是,咱家的吃喝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黄杰哈哈一笑,便道:“表妹说得好,管他餐风还是饮露!”
又走了一会,孙新还有花容便也联袂追了上来。花容道:“叔叔,俺去瞧了,僧人都不曾跟来。”
孙新则道:“大郎,方才的事情,要不要俺派人回去知会一清先生?”
黄杰道:“这一条大路直通天,不急着跟来,是算着了我们飞不上天,就算车马赶路一日至多也就是走上百十里,不急一时半会。这点小事,倒也不必惊动师兄,俺自理会的!”
孙新和花容听了便也不再多言,也即闷头赶路。
这黄州往西,走不出二十五里便是团风镇,再行二十里便是阳逻镇,不过沿途黄杰也不停留,过了阳逻又行三十余抵达黄陂县时,日暮也才西沉,拿出官凭在县内驿站落脚后,倒也不用自己造饭,使钱在县里的几家酒店叫了饭菜,也凑合着用了。
不过孙新倒也派人留意了一下城门,只是直到初更十分关门落闸时,也没见那群僧人追来,便也作罢了。
这夜吃好晚饭,黄杰便也要万春奴和姚玉儿等人先去歇息了,而后却叫了孙新、花容和亨利,还有孙固到房中议事。
这孙固孙五郎,乃是孙家四叔所出的长子,四叔早些年阵亡西北,因此五郎也是与孙立孙新哥俩一道长大的,前些日子黄杰无意间去孙家散心时倒也瞧见他领着孙家儿郎子侄与亨利他们斗阵,虽然觉得他脾性有些问题,但武艺倒也不差的,所以这次孙家派来相随的人里,便也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坐定后,黄杰便道:“此次西行踏勘,黄州至江陵府(今湖北荆州)一段,地势平缓,官道直固,倒也无需踏勘。因此重点还是入蜀之后的栈道一节,来时马万叔叔倒也嘱咐,如今世道虽然太平,但蜀地栈道沿途蟊贼也是不少,俺等近百人的队伍也不能大意疏忽,所以从今夜起,值夜轮更一如军中规制,此事还劳五郎哥哥费心!”
孙固便也拱手道:“俺理会得!”
黄杰又道:“今日行路,花大郎可瞧出宝来?”
花容笑道:“倒有三人,一个是亨利手下的黑卷毛汉子,叫什么皮……琵琶?”
“是彼得?”亨利答道:“还是皮蓬?”
花容挠挠头,笑道:“该是皮蓬,还有一个是孙家外姓,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