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景钰微微抬头,虽是恭谨,却不卑微,“草民刚回到家中,有许多事需要打理,是以还好。”
萧玄青点点头,面上浮上悲伤之色,伸手拍了拍洛景钰的肩膀,道,“节哀顺变。”
而后看了一眼松鹤楼的四周,收回目光又将视线放在洛景钰的身上,问道,“本王记得景钰兄不喜文,怎的却又来买笔了?”
洛景钰顿了顿,心中转过一转,这才道,“家妹在家中习字,少一支得用的笔,这才让草民到松鹤楼选一支。”
萧玄青似笑非笑的点点头,瞳孔幽深,更让人看不穿他在想些什么,洛景钰自然也不多问,接着道,“若是殿下无事,草民便先回去了,家妹还在家中等着。”
却不料萧玄青道,“本王也许久未见景钰兄,不如到你家中,我们好好聊几句如何?”
洛景钰愣了愣,但既然宁王殿下发话,自然不能拒绝,只好以不胜荣幸的姿态,看着萧玄青道,“那殿下请吧。”
而后便印证了他心中的想法。
如此,两个人各自怀着各自的心思,萧玄青的马车在前,洛景钰尾随在后,一起到了洛府门前。
守门的仆从一开门,见是宁王,连忙跪下行礼,直到洛景钰将萧玄青迎到大厅喝茶,暗自对一旁的仆从吩咐将宁王过府之事告诉容婉,再问问容婉的打算。
毕竟这一年多以来,容婉与萧玄青有什么相交之处他完全不知,若是擅自做了什么,对其有什么影响,才是大错特错。
萧玄青坐在上位品了品茶,这才出声,“景钰兄这一年多在战场,想必分外辛苦吧!”
对于萧玄青,洛景钰恭谨的模样让人寻不出错处,可不卑微的模样却又让人心中有些不舒服。这与之前的洛景钰大相庭径。
也许战场的历练,见惯了生死,便没什么可怕,若是做错了事。无非是命一条罢了。
“能为我朝分忧,是草民的荣幸。”话说的铿锵有力,却也冠冕堂皇。
可在这汴京城,在朝中,怕是所有官员最会的。便是无论是同你作对还是互相看不上的官员,都能笑脸寒暄,好的跟亲兄弟似的。
因此萧玄青和洛景钰的相处虽然怪异,却并不特别。
过了一会儿,有仆从低头走进,向萧玄青跪下磕了头,这才走向洛景钰,附上洛景钰的耳朵,说了几句,便退出去了。
等那仆人没了影。洛景钰这才开口道,“家妹想问殿下,殿下的白纸黑字还作数么?”
萧玄青顿了顿,见洛景钰提了出来,便不再隐瞒,索性站起身,道,“自然作数,还请将洛大娘子请出来吧,本王有事要问一问她。”
洛景钰应了声。便唤了仆从进来,吩咐那仆从到翠竹苑去请容婉。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容婉便到了,想着他们有事要谈。洛景钰便识趣的走了出去,不过远远的在大厅外站着,依稀可见厅内人的身影,以此来判断屋内的情形,若是有什么不对,还能第一时间冲进去。
容婉与萧玄青面对面站着。行了一礼,“贺喜殿下封王。”
萧玄青却冷哼一声,打量了容婉几眼,“本王大婚后便要回到封地,这怕是你早就想到的退路吧!”
萧玄青一句便点到正题之上,虽是对的,但容婉也不能承认。
“阿婉不过一介女流之辈,哪里懂得这么多,殿下高看我了。”容婉笑了笑,眸中的平静还是刺痛了萧玄青的眼。
其实,说容婉想的如此周道,萧玄青其实是不信的。
从洛骞举家来到汴京,他便密切关注着整个洛府的举动,除却洛骞以及洛骞的长子洛景钰,他查的最多的,便是容婉了。
他身为皇子,除却正妃之位,还能迎娶两个侧妃,若能靠侧妃之位拉拢洛骞,便是再好不过。
只是洛骞为官清正,不易让人抓到把柄,为人倔强,即使他请父皇赐婚,怕是洛骞也不能同意,不仅不能同意,怕是还会让父皇猜忌于他。
因此他只好三番五次的接近容婉,若容婉能真的倾心于他,那之前所担心的一切,都无所谓了。
却是万万没想到,第二次想见,容婉便甩了他一巴掌,而后两人再次接触,她也步步后退,不仅是她,就连那时已经相交渐好的洛景钰都渐渐离他远了,根本让他的计划纹丝不动。
而越来越往后,他竟然拿整个洛府没有办法,而后洛骞竟然被人暗害,那时的他,本该放弃洛府的。
可过了几日,他竟发现,满脑子都是对上他的那双幽深的眸子,黑如点漆,深邃且不见底,他突然就好奇这一双眸子的主人是什么样子。
只不过再次相见,她一句是否想要皇位却是问住了他,皇位将他的理智拉了回来,意识到不能再如此下去,因此他相信了她会同她以后的夫君助他一臂之力。
而在前几日,他封王的那一日,父皇赐了婚给他,还说大婚过后便让他前往封地,一盆冷水泼醒了他,一旦他前往封地,那么皇位就将与他渐行渐远。
而她所说过会同她以后的夫君助他登上皇位,全成了一堆废话。
再次细想之时,他才忽而想到,也许,在她说的时候,便意识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他开始感叹她的聪明,将他自己都骗过了,若是就这样离去,他定会心有不该,今日,也不过是来问一问,证实他的想法,因为也许明日,他便有一番可怕的举动。
萧玄青回过神,冷笑一声,“你以为你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