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旭回到提前预定好的宾馆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他喝了点酒,虽然不至于认不清路,却还是跌跌撞撞地将前台的接待员吓得不轻。
他掏出手机,将订单号找出后往那接待员面前一推:“你帮我看看,我眼花了,怎么看到好几个二在跳?”
接待员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被邵旭这神志不清的样子吓得眼睛都快红了。
这个时间段正是每天房客入住的高峰期,很多有应酬的人都已经差不多从酒店出来,进进出出的不是搂着美女的小土豪就是夹着公文包一脸正经的办公人员。
这些倒是常见,可是醉酒的邵旭在这个时候嚷嚷着要入住,还醉眼朦胧地盯着这小姑娘,小姑娘被吓到了,她害怕自己遇到的是传说中的sè_láng,只好用求助的眼神看向周围。
可是现在人多,大家都忙得不可开支,带客人去客房的,给客人办退房的,或者给进来咨询的人做介绍的,一个个都像是刻意将这烂摊子丢给这个小姑娘一样视而不见,小姑娘只好亲自处理这个棘手的问题。
无奈之下,她将半趴到自己面前的邵旭推开一点,涨红了脸说道:“先生你松手,手机给我看看,我给你办入住。”
邵旭将手机往小姑娘面前一丢:“看,快点看,我撑不住了。”
小姑娘是个纯新手,虽然流程学了好几遍,可是第一次真枪实弹的操作,还是让她急得手忙脚乱,刚问邵旭要了身份证,要完才想起还要介绍宾馆的vip卡并进行推销,于是又笨嘴拙舌地背着推销词。
邵旭看她磨磨唧唧了半天还没弄好也烦了,干脆忍着脾气趴在前台就这么睡了。
这本就是一家私营的宾馆,里面的人际关系说不上多错综复杂,却也绝对是排外的。
小姑娘本就生的俊俏,让那些化了浓妆也摆弄不出来几分姿色的同行前辈见了难免心中来火,这一来火,便个个都装作没看见焦头烂额的小姑娘。
有些人忙完了干脆走开了,美其名曰上厕所,也有人忙完了去假装打扫卫生,总之就是没有人愿意理会这个麻烦的客人和初出茅庐的小姑娘。
小姑娘只得咬紧嘴唇将操作规程拿出来从头开始一条一条对着做,直到完全办理成功了,她才擦了把额头的汗水兴奋地抬起头来:“先生?”
哪里还有什么先生,只有一个大梦正酣的的醉汉。
想到出来打工前爹娘叮嘱的话语,小姑娘心中是恐惧的,她害怕要是她扶这个客人进去的话,这个客人会趁机玷污了她。
可是她也怕,怕这个客人只是真的喝醉了,这么在前台趴着,要是被老板看到了,她会被炒鱿鱼。
她好不容易从那穷山恶水的地方来到城里,怎么能就这么被炒鱿鱼呢?
家里的弟弟妹妹还在嗷嗷待哺,年迈的爷爷奶奶已经无力再劳作,只剩下夹在中间的爹娘,卖力撑着这个人口众多的家庭。
不,绝不能就这么失去这份工作!她没有学历,没有技能,她只能靠自己努力,脚踏实地,去缓解爹娘的重担。
小姑娘叼起手腕上的发圈,两手捞起披散的长发,利索的将漆黑的长发绑成了一条粗黑的大辫子,随后她将这位先生的身份证和钱包全都放回这位先生的口袋里,俯下身去,架起这个睡过去的先生,一步步向二楼的客房走去。
楼梯里迎面走下一个年长的领班,见状急忙搭住邵旭的另外半边身体,责怪道:“妮子啊,跟你说过的吧,要是有人刁难你把难办的事儿丢给你办,你喊我呀!你这傻妮子,要是就这么进去了,你就算是清白的,别人能信吗?”
小姑娘涨红了脸:“对不起阿婶,二妮知道错了。”
领班叹息一声摇摇头,与二妮一起用力,总算是将邵旭稳稳当当地送进了客房。
领班本想离去,见二妮已经半蹲着在给邵旭脱鞋了,只得再叹息一声:“你啊,太傻,这么下去可怎么是好,你这脱鞋的时间里万一客户醒来发酒疯呢?你就不怕自己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就这么毁了?”
二妮给邵旭盖好了被子,掖好了背角,这才羞愤难当的起身:“阿婶,二妮知道错了。”
“又是这句话,你光知道错了有什么用?要长记性,要改!”领班忍不住戳了戳二妮的眉心,二妮虽然嘟着嘴,却也知道阿婶是好意,只得低着头跟着走了出去。
屋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刚刚邵旭迷迷糊糊地,只觉得有人架着他像是踩在云端一样不真实,等那人终于松开他了,他才感受到了一丁点的踏实。
从兰竹那里离开后,灰心失望的他就去了以前和叶蒙他们常去的一家酒吧,一个人对着昏黄的灯光喝到了再也不能承受。
心里的痛没有人能够体会,那种害怕恋人瞧不起自己而打肿脸充胖子的感觉,真他娘的难受。
而被心爱的人嫌弃了,这种感觉更是难受到了骨髓深处,邵旭难受,难受得只能借着酒精麻醉自己。
可是这酒精能解决一时半刻的困扰,却也不是长久之计,他一个年纪轻轻的男人,怎么能走上借酒消愁浑浑噩噩的不归路呢?
他想好了,就放纵自己这一回,仅此一回,今天过后,他要振作起来,他要追回自己心爱的人。
他要用行动证明他不是吃软饭的骚包,不是只会用身体解决难题的软蛋,他要让那些坑他的人看到,他他娘的也是个好汉,也是能够凭本事挣钱养活自己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