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腊月。天空飘着雪花,这在属于南方的a市是很少见的天气。庄稼上盖着薄薄一层白雪,天刚微微亮起来。本应该泥泞的道路这时候还结着冰。
坑洼不平的道路周围有成片的梧桐树,深浅不一的小水沟,以及长在乱七八糟的杂草中的庄稼。天色还很暗,就连村庄早起下地干活的人们也还没有起床。道路的远处却出现了一个单薄俊俏的身影。
那个身影怀中似乎抱着什么,身影渐渐的走近了。原来是个女人,她二十一二岁年纪,脸庞长得很是秀美,却又很憔悴。她一双美丽的杏眼儿还挂着泪珠。她急匆匆的走着,怀中正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那小家伙大概只有三四个月大,红噗噗的小脸蛋儿,肥嘟嘟的小嘴唇很是惹人怜爱。正安静的躺在母亲的怀抱里睡着觉。他很小,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着的命运。
女人抱着孩子,沿着坑洼的道路向前方的村庄赶去,偶尔还传出啜泣的声音。
她边走边说着什么,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正在熟睡着的怀中的宝宝说着什么话。
“宝贝儿…妈妈对不起你!”女人看着儿子熟睡的面庞,他的睫毛真的好长好长,如果长大了,一定会是个美男子。“妈妈好想看着你一点一点长大,好想好想无时无刻都呵护着你…”
女人边走边对着自己的亲生骨肉说着话,然后话说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她的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掉下来。
“但是…但是妈妈不能这么做,因为…因为如果带着你,妈妈也许就会活不下去了,宝贝儿…妈妈对不起你…”
女人的眼泪在流,但是脚下的脚步却并没有丝毫的迟疑。她走进一处村庄,这村子的村口是几间破破烂烂的瓦房和两堵年久失修的土墙。正中是一扇大大的铁门,铁门上方写着硕大的“流溪村”三个锈迹斑斑的大字。
女人叹了口气,终于到了呢!
流溪村里的房子杂乱无章堆砌在一起,很难分清那家是哪家。不知道当初这些房子都是怎么建起来的,这些大多是土房,简陋而破败。
这些建筑就像一组毫无逻辑的拼图,女人身处其中,差一点迷失方向。不过,她最终还是找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在这些土房子中,她看见了几座青砖建成的房子。它是如此醒目,不可能找不到。它们被高高的围墙围住,正面的大门上挂着“a市孤儿院”的牌匾,正是女人此时来这里的目的。
她偷偷摸摸的四下偷看,见周围没有什么人,便将那婴儿轻轻放在了孤儿院的大门前的台阶上。
再见了,女人爱怜的抚摸着熟睡中的婴儿的小脸蛋,悄悄的叹息着,一滴眼泪落在婴儿红润的脸蛋儿上,无声滑落。
放下婴儿之后,站起身的女人捂嘴痛哭。女人啊,她们的眼泪就像自来水,说来就来,总是很多,她最后又默默的看了婴儿一会儿,终于转身离去。
a市孤儿院坐落在偏远的流溪村,现在是大清早,被放在门前的婴儿睡的是那么的恬静…
不久,女人又折返回来。她草草的又看了婴儿一眼,将写好的一页纸放在婴儿的旁边,匆匆离去。
那页纸上写着婴儿的姓名,生日…
女人即使离开了,她的眼泪依然没有停止。但是,她的步伐却变得越来越轻快。刚刚走出村子,她就不哭了。她甚至不自觉的变得身心舒畅。她叫夏青,是黄晃的妈妈,多年以后雍容华贵的她决定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开始联系黄晃。
如果你是黄子,你会原谅她么?
地上是冰凉凉的,尤其是冬天。襁褓中的婴儿的眉头皱起来,不一会儿,他便醒了过来。他本能的去寻找母亲的u头,他只有三个月大,根本还没有断奶。
可是,再没有鲜美的u汁来灌溉他生命的土壤,他就像狂风中的嫩苗,随风飘摇。
没有了母亲的怀抱,冰冷的寒气开始渗透进他的身体,他开始嚎啕大哭起来,撕心裂肺。即使刚刚升起的太阳也无法温暖他逐渐冰冷的身体。
他继续哭着,即使是徒劳也要本能的挣扎。他哭到筋疲力尽,哭到面色发紫,哭到无力再哭,哭到昏厥…
王姨体态臃肿却面目慈祥,她打开孤儿院的大门,有些见怪不怪的将婴儿抱起来,一看,哎呦!这孩子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了。
她叹了口气,此时的黄晃面目发紫,眼看就要不行了。她狠掐婴儿的人中,黄晃憋着的一口气缓过来,哇的一声又哭出来。
她仔细的端详着嚎啕大哭的黄晃,这肥头大耳的小宝宝多可爱呀,这当爸妈的是怎么想的?怎么就那么狠心?
王姨麻利的将孩子抱进屋里,她摇摇头,说了句:“真是造孽啊!”这里是一间小小的育婴室,她把婴儿放在一座摇篮里,这孩子,大概是闷坏了,她把裹着婴儿的棉被掀开,哎呦,小孩儿尿布湿的透透的,就连被子都给染湿了。
收拾整顿好以后,这孩子只是哭,王姨赶紧给喂了奶,这小家伙似乎能感受到母乳和奶瓶的不同,一开始几口喝的挺欢,大概是因为是真饿了,之后就死活不喝了,他只是哭,一直哭,不带停顿的哭!
这孩子,连一向很会照顾婴儿的王姨也束手无策。王姨没办法,赶紧将孤儿院马院长和张医生都叫起来,照这么个那怎么行?
这孤儿院连院长带保姆医生加起来就那么几个人,现在全聚在黄晃身边,但是什么办法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