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内屋,与季琉璃相处时间最长且最了解季琉璃的就属甄穆兰了。
因此,在季琉璃神色黯然之际也只有甄穆兰最先察觉。
甄穆兰来到季琉璃身旁,拍了拍她的肩头。“放心吧,我就跟殷儒楠提过此事,他已经派人去寻了,一有消息我会立马通知你的。”
“嫂嫂,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要开心才是啊。”耶律雅雅也软语劝道。“并且我这边也让……人去寻找你的亲生父母了,人多力量大,相信很快就能有他们的线索了。”
耶律雅雅暗自侥幸着自己及时修正了错误……好险好险,差点儿就说出她让秦绯彦派人去找的事情了。
季琉璃虽不知耶律雅雅的想法,可对于众人的鼎力相助,她心底除了感激也只有感激。“谢谢你们。”
可是现在明显已经没有时间让季琉璃继续感动了,距离门外喜娘的前一次喊话已经过去了大半炷香的时间。
喜娘见新娘等人还在屋内没出来,怕耽误了及时便又催促道。“郡主,请恕民妇无礼催促,请快些出阁吧。
时辰不等人,若再耽搁下去非得误了及时不可。”
季琉璃闻言敛了敛神色,扬声应了喜娘一声。“来了。”
而季琉璃话音刚一落下,金秀琳、耶律雅雅就分别搀扶她左右两只胳膊。
“你们……”季琉璃感觉到身侧两人的小心翼翼,心中动容之际又顽皮调笑。“能有两位堂堂公主为我送嫁,实乃小女子此生至大之幸。”
金秀琳毫不犹豫就反驳着季琉璃的感慨。“你此生至大之幸,不应该是与三王爷相识相知、相爱相守且独获他一人之宠么?”
“就是啊。”耶律雅雅赞同着金秀琳的观点。“三皇兄这样专情专宠的男人万里挑一,恐怕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呢。
还有还有,说什么堂堂公主。
你这个代为主理过国君之务的郡主身份地位,可比我跟秀琳要高上许多。
让你以郡主身份代为主理国事……这只是用来堵住众人悠悠之口的借口罢了。
要是真论起来,说你当了几天东临女君也是完全可以的。
所以啊,你说你有我们送嫁是至大之幸,而对我们来说……能为‘倾城郡主’您送嫁,应当是我跟秀琳毕生修来的福分也不为过啊。”
“好了好了,都别说话了,要出去了。”金秀琳打断了季琉璃、耶律雅雅不合时宜的互相‘谦虚’,单手拉开门扉再提醒着季琉璃。“抬脚。”
“嗯。”季琉璃在耶律雅雅、金秀琳的搀扶下跨出了门槛。
喜娘本想上前尽自己搀扶新娘的责任,但见两位身份尊贵的女子正站在新娘身侧,便不敢轻易上前。
直到新娘三人路过了自己的身侧,喜娘才迈步跟在了三人身侧向季琉璃详细解说道。“郡主。
根据我东临习俗,您在出府后将在卿王爷的搀扶下步入喜轿,随后由卿王爷所带领的接亲队伍护送,绕皇城游行一圈。
并且,出府、入府前都要跨过火盆。
出府时跨过火盆,寓意消灾解难、平安健康,是对新娘最衷心的祝愿。
入府前所跨过的火盆,寓意百年好合、一生幸福,是对新娘、新郎二人感情和睦最美好的期盼。”
“好,我知道了。”季琉璃柔声应道。
“那民妇就在您身后,也随行于您游行喜轿边上,有事儿可随时唤民妇。”喜娘说完话,放慢了步子跟在季琉璃等人身后。
望着季琉璃穿着大红喜服的瘦小背影,喜娘眼底尽是祝福、崇拜之意。
其实关于出阁、绕行的婚俗,在耶律卿的压力施加下,喜娘没有将最准确的规矩告诉季琉璃。
东临婚俗中,是要求女子必须从娘家出阁并在新郎接亲队伍护送下绕皇城游行三圈才对。
只是前几日耶律卿找到她这个皇城第一喜娘担任此场婚宴的喜娘时,特意告知了一下季琉璃的身体状况并要求避免提及‘双亲、家人’这一类相关的事物。
她身为喜娘,明知此事不合规矩却欣然应下,不是为了耶律卿允诺的丰厚报酬。
此次担任卿王爷与倾城郡主婚宴的喜娘,她实则分文未取……只因在倾城郡主的身份昭告天下后,她亲耳听闻了许多关于季琉璃的伟大事迹。
女扮男装在战场救死扶伤,不畏生死。
独立对抗视人命如草芥的济世堂,不惧权贵。
开医馆设善箱,正大光明宣扬会加收富人的诊金、药费及善箱内的善款来救济无银钱瞧病的穷人,但凡进入济民堂求医的人纷纷都对季琉璃全心信赖、毫不质疑。
再加上一个女子置身朝堂,用自己的方式将国之耻辱耶律智、耶律克、安心一党连根拔起。
还又促成了东临、高丽两国的和亲邦交。
对了对了,还有君主耶律德跟南稚国君主也是与前几日同时发旨……宣布季琉璃乃是南宫墨白义妹,并且借由季琉璃存在结两国为永世盟国。
能够担任这样一个传奇女子婚宴的喜娘,能够见证这样一个传奇女子幸福的结缔,她(喜娘)就算从今之后抛弃喜娘一职也绝对是值了。
随着季琉璃走动的步伐,头顶所戴的盖头四角随风飘飞着优美的弧度。
透过这微微掀起盖头,季琉璃原本只能看见脚尖的狭窄视线瞬然扩宽了不少。
由此她看到了自己正在走过的小径左右各立着一列站得整整齐齐、且穿着统一墨蓝色长衫的男子。
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