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高文离开后的邬木槿静静地跟在高文的身后,而裘力则是静静地跟在她的身后。前前后后一同行走的三个人,脸上却有着三种不同的表情。高文脸上带有着丝丝不耐却又因为什么而压抑着,邬木槿的神情看上去像是在走神却又因为心中所想而略显凝重,裘力则是直直地盯着走在自己前面的邬木槿一脸地好奇跟探究。最后三人在一处帐篷前停下,虽说东方靳吩咐了要给邬木槿安排住所,但这里只是兵营暂时的驻扎地,所谓的住所其实也只有帐篷而已,不过,邬木槿对此倒也不是十分在意,反正她连山洞都住过了,还有什么是比山洞更加糟糕的?高文带着邬木槿和裘力进帐篷之后简单地交代了一下这里的生活,然后便就迫不及待地请了辞。对于他这样的态度,邬木槿并不在意,但她还是叫住了他,只因为她还有事要同他说。“如果方便的话,我希望能够尽快安排我去医治那些伤员。”邬木槿对高文说道。并不是邬木槿喜欢多管闲事,而是在她刚刚亲眼见过这里的医匠们对林诏安手臂上的伤口的处理手法之后她实在没有办法放下心来。她是一名医生,虽然不敢自诩医者仁心,但至少她有医德,也有一颗医者之心。只要想到在这个兵营里或许存在着许多像林诏安这样因为伤口处理不当而导致伤情加重更甚至死亡的人,她就没有办法做到坐视不管。高文并没有立刻回答邬木槿的话,而是静静地看着她,微蹙着眉,看上去倒像是有几分纠结。邬木槿瞧着心里一阵暗笑,眼前这个“高校尉”虽然已是校尉但年岁看上去倒并不大,可能二十出头,也可能未满二十,但很显然,他还像一个单纯的孩子一样将自己的心思全部都摆在脸上。——想要毫不客气地粗鲁地对待她,却又碍于身份跟地位不得不忍耐;想要装出恭敬的样子,却又发现自己实在勉强不来。这就是高文沉默纠结的原因。大概是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大男孩心性竟然还如此简单单纯,邬木槿忍不住轻笑出声。“你……你笑什么?”显然没有想到邬木槿竟然会突然笑出来,高文恶狠狠地皱起眉,神情看上去显得有些局促。“我只是在想,你不需要勉强自己。”邬木槿收敛了笑容后回答道。“你什么意思?”高文愈发皱紧了眉,只是不再局促而是换上了疑问的神色。“我知道你心里对我很反感,想必我这个王妃在东黎国连一个下人的地位都不如吧?一个外族人,又丑陋无能,还一心痴恋着你们的王,这样的我对于你们来说大概是一个不怎么光彩的存在,可偏偏你们需要我,所以我这个王妃不过是一件众所周知的工具罢了。你会对我感到反感我完全可以理解,所以你也没有必要在我面前逼迫自己对我恭敬,不是打从心底里的尊敬只是戏讽,我并不需要。”“你……”高文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传闻中他们的这个王妃不但容貌其丑无比,而且言行举止皆粗鄙低俗,而且还十分愚蠢,怎么会……虽心中甚至惊讶,但想到眼前这个女人明明知道自己对于东黎国来说不过就是一件具有利用价值的工具却还能够如此死皮赖脸地呆在这里,高文便不由又感到一阵鄙夷。“既然你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地位,那我也就没必要对你客气了,老实说,我们根本就不会承认你这个王妃。”高文不再遮掩自己对邬木槿的厌恶,直言不讳地说道。就算再怎么不懂得察言观色,裘力也能够将高文对邬木槿的鄙视听得真切,她冲上前去一把揪住高文的衣襟,怒道:“你说什么?你竟敢……”“裘力,住手!”在裘力动手之前,邬木槿阻止了她。“可是主人,他……”“无妨,放手。”邬木槿不甚在意地说道。闻言,裘力虽然心有不甘,但这毕竟是邬木槿这个主人的命令,她只好松开手,退到一旁。“哼——”高文理了理衣襟,对于裘力这样冲动粗鲁的行为更是不屑了,“果然是一群粗鄙的莽夫,低贱的下等种。”邬木槿闻言不自觉地皱了眉,沉声道:“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毕竟,现在有求于人的人是你们而不是我。我顺便再提醒你一句,不管你们过去听到了什么,今后的我都绝对不会再迷恋一个根本就不值得我付出真心的男人。所以说,没有了我的迷恋,你们的王又要拿什么来控制我呢?”虽然她并不在意眼前的人怎么看待自己,但她却没有办法听任他这样侮辱自己的族人。哪怕她现在所认识的族人也就只有裘力一人。但毕竟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她”对那里还是存有着一份感情,而这份感情也借由这具身体清晰地传达给了现在的邬木槿。高文一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当然都知道,邬木槿之所以能够心甘情愿地沦落为工具被他们的王甚至是整个东黎国这样肆无忌惮地利用,无非也就是因为她对东方靳的迷恋,如果她不再迷恋东方靳,那……“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讨厌我,也可以鄙视我,但最好不要再对我以及我的族人出言不恭,现在的邬木槿早就已经不再是过于的邬木槿,如果你们仍旧还是保持着像过去那样的想法——肆无忌惮地利用我的同时还想让我对你们言听计从,那你们最好提前做好失去我的心理准备。因为……没有了相思的我,将会是自由的我。”邬木槿知道,她的这番话肯定很快就会被传到东方靳的耳中,这是她对高文的警告,更是对东方靳的警告。无论东方靳会不会将她的这番警告放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