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抬眼看了看她,拈起一朵复瓣蔷薇,“这朵怎么样?”
月梅从小到大第一次挑选这些,哪里知道是好是坏,闻言她只转头看向林清。
林清看了眼,见那绢花确实精致且繁复便道:“不错。”
听了林清这么说,月梅喜笑颜开,伸手将它拿起,“这个多少钱?”
丫头一愣,转而看向林清,林清看了看月梅,笑道:“罢了,就让她来付吧。”
丫头报了价,月梅倒出贴身荷包里的铜板,细细的数了给她,这才将那朵蔷薇小心收好。
又付了簪子耳坠的银钱,丫头送着两人来到车旁,待两人上了车,她才回转。
此时日头还毒,车厢被烤的好似闷热的蒸笼,月梅撩开车帘,尽量将内里烫人的气息向外散了散。
林清看着热闹的人流,忽道:“要不我们去趟锦绣坊?”
月梅看着天色道:“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午后暑气太重,在车上待久了人会病的。”
想想也是,这么热的天,又闷在密不透风的帘子后面确实容易中暑,且她本是好心去看玉儿,若因此中暑惹来大家担心,那就有些得不偿失。
打消了念头,顺当的回了小院,刘婆子迎在垂花门将俩人送回屋子,“小姐,厨下已备好了解暑的绿豆汤,您看是不是送上来?”
林清由着月梅帮她换下外出的衣裳,着上家居常服,才笑着看向刘婆子,“还是你想的细致周全。”
刘婆子脸上带笑小心的退了出去。
看着她恭谨的好似对待正经主家的态度,林清有些感慨,说起来当初刘婆子也是和气可亲,可也只是看着亲近没有架子,若说恭谨有礼,万事周全那是绝没有现在这般的。
看到她前后的变化,不由想起那时出门前周宏的殷殷相送,林清有理由相信刘婆子的态度转变便是由此来的。
都说一个女人的地位是由自己的男人决定的,从前她还不以为然,可如今刘婆子的言行已经很好的诠释了这一点。
用过解暑的凉汤,小憩片刻,便到了傍晚时分,玉儿照例踩着晚霞回到了院子。
之前林清已经叮嘱过月梅不要提前漏了口风,所以玉儿回来时并未觉得与往日有什么不同,随着月梅服侍了林清安寝,她便回到房内安歇。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玉儿已跟往常一样准时的醒了过来,睁开眼转向一旁,却诧异的发现旁边的床铺已经空了。
想着大概是起夜,玉儿不在意的起身穿衣,忽然屋子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玉儿转头看了过去,月梅笑吟吟的推开门走了进来。
玉儿系着衣服的绊带,低声道:“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月梅挂着笑脸,拽着她的衣袖,将脸朝着门口一扬,玉儿不解但还是顺了她的意转过了头,只一眼却叫她一愣,随即赶忙上前,“小姐,你怎么来了,这天还没亮呢。”
林清笑着带上门走了进去,又拉着玉儿将她拉到桌边的小小的圆凳边,示意她坐下。
玉儿怔愣的看着林清,乖乖的坐了下来。
林清将她有些凌乱的长发慢慢捋顺,又不算熟练的挽了个发髻,最后拿出银簪轻轻插上,又将两个轻轻晃动的银色莲花挂在耳畔。
待她弄完,玉儿睁大眼睛仰望的林清,“小姐,你……”
林清笑着抿好碎发,道:“今日是你生辰,你不会忘了吧?”
玉儿眨了下眼睛,眼内盈满了水汽,“小姐,你还记得?”
月梅忙递了帕子,林清看着她擦了擦眼睛,想起了当初在林府的时光,声音有些低:“怎么能忘了呢?”
月梅见林清也有些伤感,忙道:“玉儿姐姐,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说着便将绢花拿了出来。
玉儿接过绢花,低低的道了声谢,月梅嬉笑着挽着她的胳膊道:“玉儿姐姐,等我十五岁你可不要忘了给我买花戴呀。”
玉儿本还有些泪意,被她这么一说,倒是笑了出来,林清见玉儿绽开笑意便也笑了起来。
一时间,小小的屋子被欢笑充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