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个呆子,你到底是不是我哥哥。”
薛姨妈气得要打薛蟠。“你知道什么,皇家规矩大,做太监的都是净过身的,男女一理,你妹妹当年选秀中了,和一般的小女孩是不一样的。何况万一给一些前明的老臣子老太监认出来,你这脑袋还要不要。”
薛蟠认真起来。于是听宝钗的说法。听得说什么下落不明,说那林姑娘哪里有下落不明,那林姑娘是被被北静王接到恒王府去的。晴雯紫鹃她们都知道。
有这等事?宝钗大惊。
“宝玉也在啊。问宝玉就知道,林姑娘也不理我,只和宝玉一个人说话。我气死了,是宝琴把我拉走的。”
“这后面的就不要说。”宝钗嘱咐道。“只要你不乱说话,我保证你可以出这口气。”
薛蟠认真地:“好妹妹,你就是个师爷,我只听你的。”
于是一家人又和莺儿一起商量着。
袭人看宝玉这次回来,神态之间没有了往日的灵性,又带了个奇怪的四儿放在外面几个丫头里,两个人之间倒是十分亲热。原来宝玉如今对袭人也忘了,对晴雯到因为这些日子熟悉了些,倒比对袭人更亲近些了,袭人心里老大不自在。忙问晴雯这出去遇到什么事了。
晴雯如何肯说,说在苏州林姑娘家里住了几天,因为琏二爷催促,所以先回来的。四儿是林姑娘家里的罢。说你要不问夫人去。袭人赌气道:“正经出去这么一遭,就什么都忘了。赶明儿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也忘了。”
“你可不知他,”晴雯格格笑道:“连林姑娘都给忘了,也不知是不是撞到什么了,傻得又可气又可笑,我那时想也许回来花姐姐有好招法可以把他整过来了。”
“不过我看他最近到似乎好了许多,和我也还说几句话了。”
袭人心里生气,想着今日要回家看望生病的母亲,忙带了王夫人给自己的衣服,自己略打扮起来。不想被凤姐叫去,让派了小厮丫头服侍,凤姐还把自己两件貂毛的衣服给了她,心里知道这一家子已经把自己当宝二爷屋里人了,想着家里那个却是犯着糊涂,这可如何是好呢。
袭人回去娘家,麝月陪宝玉在里间,晴雯窝在外间床上,因为晚间麝月起夜,她调皮没有披衣服想去吓她,到把自己弄凉了,不想小丫头坠儿又偷了东西让那边平儿给查出来了,晴雯想不到自己屋里的小丫头这么不争气,从病床上撑起来打骂了一顿,气得把她撵了出去,她家里人来领人,倒挖苦了晴雯几句。
宝玉这一日祖母送了孔雀裘,却不小心烤火时烤了一个洞,因为贾母和王夫人宝贝这衣服跟什么似的,不敢和她们说,丫头们出去问过,居然连认识这物件的人也没有,更不用说会补的人。晴雯知道他怕贾母和王夫人明日问起,硬是强撑起来用金线给他一针针界密了,补得看不出来原样一般,,这样熬了一夜,本来凉了,刚要好起来,又折腾了一宿,竟然躺倒了。宝玉心里对晴雯牵挂,连带这一天和母亲出来也没有心情了。
平时王夫人薛姨妈这姊妹两个每日都在一起,或陪老太太聊天,或和老太太摸几圈,或者就姊妹两说话。宝玉也总是要不在老太太面前坐着,要不在王夫人那里呆着,和以前只在姑娘堆里混闹大不一样。这一天王夫人带了他一起到薛姨妈这里来。
薛姨妈让莺儿带宝玉在厅里喝茶,自己和王夫人进到内房说话。王夫人又把金玉良缘的话提起来了。
王夫人笑到:“快休提了,我看宝玉那猴崽子也没有这个福气,老爷说了,昨儿选秀的名单定了,初选宝姑娘第一个就定下来了。怕我们家不只是出一个皇妃了。”
薛姨妈这下可急了:“万万不可,她做不得皇妃的。”
她几乎忘了宝钗说的话了,幸亏莺儿借口倒茶出来提醒了一下。
“这又是为何,宝姑娘这样人才做不得皇妃,那倒有谁做得了。”
薛姨妈道:“不是说你家出了个皇妃不好,只是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儿子你也看到了,不比你家宝玉乖巧,到老了我靠谁去。”
“女儿总要嫁人的。”
“那也还是嫁得近一点好,你想嫁到那宫里,哪有这么容易就见面的。想家去就去了。你看如今为了接元妃省亲,多少的银子铺排。我又是个寡居,蟠儿如今还没有娶亲,只有个香菱,还是拐子拐了的,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我倒是仰仗谁去筹备那么大个园子,去找哪个贴心的置办去。”
王夫人十分烦恼,说“之前自己不太提起这个,一个是怕老太太不高兴,她自然也是向着林姑娘的,我是怎么也不乐意这林姑娘,倒像我宝玉是她一个人的。我觉得孩子们还小,说不定过两年情形变化了,我可以做得主了。可老爷的心如今铁定了是那林姑娘了,我直接去说,倒是作难了。”
“可如今听说那林姑娘在路上其实被那北静王接到府里去了。”薛姨妈道:“蟠儿亲眼见到的,你府上的晴雯紫鹃都知道。”
“有这等事。”
王夫人又怒又惊,只气得浑身打颤。想到北静王最近经常让人来问黛玉的消息,看了薛蟠这话不假。立即就要回去。
薛姨妈忙按住:“这是生的哪门子气,正经她还不是你媳妇呢。如今这事我看也不要和老爷说去,没地气坏了他”
那宝玉在外间听到母亲大叫自己,忙应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