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门兰哥儿已睡,老太太左右看过,吩咐人关了内门,吩咐家人不许过来。让鸳鸯守在门口。回头向李纨道:果然他父母长像与我辈不同,亏你舍得丢了自己亲生孩儿。李纨看老太太脸色不对,吓得一头跪在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看似忠厚的李纨居然藏了这么大个秘密,还牵涉到自己嫡亲的外孙女黛玉耗尽家财,颠沛流离,弄得在自己家里寄人篱下,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如今下落不明,这一下心痛实在难忍,年纪大了颇为招架不住,叫了声黛玉,坐倒在椅上。
李纨想不到老太君不念贾兰,到念着黛玉,看老太太气得面目通红,忙要唤人侍候。老太太厉声道:你休喊人,先与我跪着别动,一句不要隐瞒,一五一十说清楚。
李纨哭了起来。老太太叹息:原来那些事都是真的?你实在糊涂。弃自己亲生骨肉不顾,是头条大错,养子不报,此为二错,贾珠休你原来有因,你明知他活着,却不声张,还泄漏了可卿身份,让你林妹妹失了养娘,这些年苦撑着育婴堂,为寻找你的女儿一再涉险。你道她为何去北静王府,就为找回你的女儿,谁知却中毒太深弄得如今下落不明。
老太太您都知道
我如何不知,这阖府上下,个个叫我老太君,心里都巴不得我早点死了,只有我这嫡亲的外孙女和宝玉是我真正命根子。
老太太可不敢这么说:我们都是您的亲孙子。
我呸,我一生没养个好儿子,只有一个女儿,生了一个黛玉,还被人算计了去,如今生死不明,你们这是要气死我。
李纨哭道:兰儿可怎么办?
老太太道:荣府如今万险,大厦难支,你速让人将这孩子送给他母亲,否则会有杀身之祸,如今南边闹得厉害,这孩子在那边千军万马下或有活路,你若舍不得,只会给这阖府遭祸。老太太扶起李纨,你拿了这休书,自去找回女儿,我与你些房产,你早点离开荣府。收点房租度日。又让鸳鸯进来吩咐一番。
李纨如何舍得贾兰。老太太道:我也容不得你缠绵,即刻让人来带你和兰儿出去,晚了都恐来不及了。你莫要去辞你公婆,这些事与你公婆也提不得。你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