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萸这位“受人所托”的姑娘引起了白家上下的注意,晚饭时候,白家大奶奶见苏朝歌独自一人前来就朝他身后望了望,很委婉的问道:“怎么,是那位姑娘一路劳顿不舒服,所以不能过来一起用晚饭吗?”
“哼,别是恃宠而骄吧。”白老爷子对素未谋面的茱萸很是不满。
苏朝歌本想否认,转念又想起茱萸的“用处”,于是歉意的朝舅母点点头道:“茱萸她旧伤未愈,来的路上又风寒发烧,加上车马劳顿,本就体虚,如今更要小心才是,所以便留她在院中了,确实有些失礼,等她好些了,让她到外公面前请罪问安。”
一番虚虚实实的话听在别人耳中担忧、不舍、情意绵绵一样都没少,白老爷子翻个白眼,白家大奶奶虽笑了,却有些不自然,苏朝歌目的达成,满意极了。
备受关注的茱萸毫不知情的一个人享用了丫环端来的饭菜,吃的心满意足,在丫环撤下东西后,还不小心打了个饱嗝,惬意啊,从小到大不仅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连吃饱都是难能可贵,年节时远远看着刘媪夫妇吃完肉喝完汤再摸摸肚皮打个响亮的饱嗝出来,那种声音对茱萸来说,又嫉妒又羡慕。
当然,后来蘼芜告诉她,食不言寝不语才是有礼,姑娘家打嗝更是不像话,她说什么都是对的,茱萸牢牢记在心里,再也不敢了,今天,实在是太久没吃过可口饭菜,一时没忍住。
以后不会的!
“怎么,嫌没有鼓乐之声吃饭太单调自己配乐了?”
这声音……茱萸缓缓回过头,还挤出一丝怎么也抹不去尴尬的笑容,刚一张嘴,却是“呃”的嗝声,看苏朝歌皱了眉,茱萸立刻捂住嘴巴,发出闷闷的声音:“苏大呃……您呃……”
“你在向我……示威?”苏朝歌嘴角下垂,声音一听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茱萸不敢再开口,只好连忙吸两口气又把嘴巴鼻子捂紧,像往常那样止嗝。
苏朝歌看着脸憋得通红的茱萸,他想起来了,茱萸用过这招,似乎还管用,罢了罢了,他这么无聊站在这里看她打嗝做什么?苏朝歌转身向门外走去,刚迈了一步就听到身后茱萸大口大口喘气的声音,看来是好了。
“呃,呃……”茱萸懊恼的再次肩膀僵了僵走出去了。要命,她以前吃的急吃到好吃的也会打嗝,却没有一次像今天这么丢脸。
这个下午,梨落小筑里静悄悄的,所以“呃呃”的声音显得越发清楚,苏朝歌翻着书,不知不觉手指用的力气越来越大,冷不防就把书扯坏了一页,苏朝歌深吸口气,对着竹帘喊:“你过来。”
茱萸觉得此去跟赴死没两样,踏进上房时就贴着竹帘站着,嘴闭得紧紧的。
“过来。”
“呃,呃……”
茱萸磨蹭过去,只觉眼前一阵风吹过,自己颈上某处略微疼了一下,和上次雨大路滑马车要摔毁那次一样,苏朝歌这是让她失声,嗯,也许是个好办……“呃,呃……”
苏朝歌收回手,静静的看着茱萸,这张脸上此时又是歉意又是尴尬,两颗门牙已经要把嘴唇咬破了。
“翠环,去请大夫。”苏朝歌朝外吩咐一声,房外,翠环应声领命而去。
“谢,呃,谢。”不待苏朝歌说话,茱萸转身就跑回房,在已经试过喝水倒立憋气惊吓等招数统统失败后,茱萸看着被子用了最后一招:鸵鸟钻地术。
“我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弱柳扶风的人物,这么娇弱!”白老爷子在来看外孙的路上,见翠环丫环带着王大夫往这边来,一心急以为是外孙病了,抓住大夫翠环问,说是给茱萸姑娘瞧病,老爷子的火儿就压不住,不顾大丫环的劝阻气呼呼迈进院子。
白老爷子大步迈进上房,已经做好看见自己乖孙柔情蜜意哄着那姑娘的场景的心理准备,于是大力的一掀帘子,一来给孙子提个醒二来不想刺自己的眼,可,一进房,白老爷子只见自己乖孙在桌前悬腕在书上写着什么,那娇弱的姑娘不在。
苏朝歌迎上来问安,丫环翠环也跟着进来福身说道:“表少爷,林大夫来了。”
本想让翠环带大夫去瞧病,可看到外祖那不屑的表情,嗯,他还是不要让老人家失望了。
“你带……”苏朝歌还没说“你带大夫先去,我马上就来”就被白老爷子白圭打断,“这么金贵的姑娘你不过去看看?”
谁家金贵的姑娘会吃到打嗝停不住?
“倒不必,茱萸不过是晚上吃得急了,大概是有些嗳气,开个方子吃两服药也就差不多了,外祖快请上座,不知您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吩咐?”苏朝歌搀着白圭坐下又亲自奉上一碗茶,自己规规矩矩跪坐在下,静等白圭训话。
“吩咐?苏大人你长大了,有想法有主意也有胆量,我老了不中用,还敢吩咐你吗?”白圭翘着胡子,斜睨外孙,出了那么大的事,这小子没了声息,连飞鸽传书都还是快要到晋都才送来,害得白家上下多少天跟着心惊胆战。
弑君啊,那是多大的罪名,这小子怎么能跟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沾上边!早劝他不要跻身官场,就算想当官也来晋国,他偏偏不听,结果生出如此可怕事端。
“不过是小事不想劳烦外祖烦心而已,您既如此说,以后事事都要请您指教呢。”苏朝歌话说的软,白圭虽哼了一声,但表情柔和下来,一边喝着茶一边问起燕王之事,苏朝歌避重就轻讲了讲,白圭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