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厂?卖琉璃的?那有什么好玩的?
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倒是秦初一点了点头:“这个地方有趣,咱们就当个夜市逛逛吧。”
北京琉璃厂,那可是大名鼎鼎的文化街。兴起的时候大约在清代,当时时兴科举,各地来京参加科举考试的举人大多集中住在这一带。文人之间玩的东西,不外乎文房四宝金石古籍,搁到现在,那可都是文物级别的宝贝。因此在琉璃厂这里出售书籍和笔墨纸砚的店铺特别多,文化氛围十分浓郁。
别说,除了天安门啊、十三陵啊、长城颐和园天坛之类的“经典项目”,跳脱出来去琉璃厂逛逛还真是挺不错的建议。
就这样,秦初一牵着我的手,蹦蹦跳跳地就朝着传说中的文化街走去。
也算名副其实,刚走到马路牙子上,瞪眼就能靠到前头约摸两车道的街道上,左右格式红墙绿瓦的古玩店。两边种着树,在路灯下打出失去比例深深浅浅的倒影,给这条文化节蒙上了一层神秘的氛围。
毕竟是有名的地方,人眼比起刚才经过的小巷,那是多了好几倍。放眼望去,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甚至有些老头还穿着旧时候的袍子,拎着鸟笼潇洒地走过道,鸟笼上蒙着厚厚的青布,看不出其中鸟儿的真身,却有“啁啾啁啾”的啼叫落入耳畔,好生惬意,仿佛回到了几百年前的京城。
秦初一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不进去?”
“进啊!”
走到里头才看到,其实这条文化街并不短,前头还有一个十字路口,一些阔气的店门比周边高出不少,豪笔一挥,大书草体xx斋xx阁,连匾额都是人家店门的二分之一。剩下的一些店家也中规中矩地立着店名,有卖宣纸有卖古玩字画的,门前站着三两个人,反绑着手若有所思地点着头。
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该进哪家看看。身上裹着的大衣宽松不已,左右一扯像个袍子一样裘在身上,脑袋却高高地昂着,眼睛时不时地从这家扫到那家。秦初一看着好笑。捧着我的脑袋在头顶上吹起:“样儿跟个小鸟儿似的。”
“什么小鸟?”
“刚刚那个大*爷手里的啊,我从缝缝里看到一眼,小鼻子小*嘴巴,跟你一模一样。”
我皱眉,怎么就把我跟鸟作比喻呢。虽然小鸟依人这话似乎是褒义的……眼前一晃,一家店名落入了眼帘。
吴氏书斋。店名打在塑料帘子上,边上有从下往上打的小灯,营造出一种别具一格的氛围。平时要是看到这样的店肯定是没兴趣进去的,但今天不一样,满大街的名字,找到一家跟自己同姓的,说不定还能打个折。
秦初一摸*摸*我的头:“丫头就是好骗,走,进去看看。”
侧拉的玻璃门打开。店面并不大,大概两开间,中间放着一张巨大的方形红木桌,桌子上垫着一块微微泛黄的羊毛毡,几百本或新或旧、或真或假的书籍就仰躺在上面。右边是另开一张长方形的橱柜,里头几本书看上去破旧不堪,甚至一些封面都摇摇欲坠,但边上的小灯光却打的强劲,似乎是在扯着嗓子说:“我们是宝贝,贵得很!”
收银台在进门左侧。一张简洁玻璃吧台,下面磕放着几张手抄纸,店老板就坐在里头,正有板有眼地在练字。仔细看去,写的是小楷,溥儒体,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看到有人进来了,老板眼睛抬都没抬。我倒是不在意,这种随便你自己挑的氛围我更喜欢。有时候去商场逛街。服务员不停地跟着你让你试试让你穿穿忙不迭还会随便抽*出一件给你看,说是特适合你,压抑极了。
这些旧书对我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做编辑这一行,多半是源于自己喜欢,特别是现在手里的《异闻录》,尤其需要口味特殊的段子来满足现在嘴刁的读者们,旧书里头说不定能翻出什么宝贝来。
我觑着一本浅灰色封面的,上头的字看不大清,龙飞凤舞,依稀只能辨别出“怪”和“抄”这两个字,又翻页的,看着特别古朴。刚准备伸手去拿,直接被秦初一给挡了回来。
我转头奇怪地看他,意思是你咋滴,不让我看啊。
秦初一没出声,下巴朝着书的方向轻微地扬了扬,我顺着看了过去,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两千五?一本破书卖两千五?你怎么不写二百五啊?刚刚伸出去的手立马缩了回来,直接回到了口袋里,像是犯了错一样不停地揉搓*着。刚才真是太惊险了,愣是没看价格,要是稍微磕着碰着了,老板一说强买强卖,又是外地人,肯定不占理。
越想越后怕,转头偷瞄了一眼柜台老板,很好,他还在一笔一划地抄经呢,没空管我。
秦初一嘴角扬了一下,伸手揉了揉我的肩膀,刚才紧张的情绪下去了不少,心还扑腾乱跳。价格就写在一张小纸片上,附在书的下方,明码标价,每本价格都不低,最便宜的也得五百。我看了一眼周边的几个人,一共十个左右,只有我一个人动手的,其他人要不是背着手远远瞧着,要不就伸着脖子盯着看,没人动手。
没意思,光看不能动,更别说买了。我悻悻地踱了几圈,转身拉着秦初一就准备走。
门口也有一对情侣就扬长而去。女孩子的声音不小,埋怨地说道:“破书这么贵,我都能去买个手链了,走走走,去那家买玉石的。”
看来也是外地游客。我和秦初一下意识地看向店老板,繁体“无”字的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