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在村路上,夜风袭袭,偶有两声狗吠,三两言语在村前屋后的缝隙中穿梭。
起火这般大的事,村人想来是惊动了的。
“我方才不是有意的。”来琏突然是过来,抬着脑袋,对陈平道,“谁知道那竹子会爆裂开,我手真的是烫着了。”
原来是因为这个事,难怪从出了院门就不说话。这算是变向的认错?脑袋是高昂的,可那神情语气显得有些委屈。
“我看看。”这点烫伤自不会有事,可万是落下了疤痕,终究是不美,陈平握住来琏的手心,“无妨,过上几日,这红斑就会褪去。”
上面并未起水泡,就几个红点。
“我阿爷方才是着急了些,可那也不是对你的。”别说,这小手还挺柔软的,陈平见来琏还委屈着看着自己,安慰道,“你该知晓,这村子里多是些茅草房,万是那火着了起来,整个村子就都是要遭殃。这大冬日的,房子没了,你让他们睡在哪去?”
“我家县中有房子,能够住得下。”来琏道。
“这是没错,可你不也说了,那是你家的。这房子没了,不得还是要重建?哪里去那多文钱?我们都是一帮庶民,经营着土地,全村的资产合起来,恐也没有你家中多。”来琏的观念还停留在他家为基础做比较,对文钱该是无多大的概念,陈平也没细力去解释,“冬日里天气干燥,那火是玩不得的。下次注意些就是,无妨的。”
“那小安子也玩着那竹棍,你阿爷怎的没说他?”来琏道。
“等等,该是快了。”风中似乎有些声响传来,陈平还以为是旺财,可细听,却是从自家方向传来,很熟悉,“别说话,仔细听。”
来琏与陈雅都停下了脚步,狐疑的看着陈平,过了半晌,风中的声响似乎是大了些,更加的尖锐了,落入三人的耳中。
“打死你这小子,让你夜里放火。”这是陈孝义,气急败坏,听语气,手中该还是拿着什么东西。
“啊。”痛哼了声,竹条或是树枝该是抽在了陈安的身上,带着哽咽,同样是委屈,“这火又不是我放的,阿爷你不敢打那小疯子,就来揍我。”
“她是来公家女儿,我哪里敢揍。你这小子,我抽死了也无人管。”陈孝义看来是将陈安当做替罪羊,“让你玩那竹子,要不是你,那女娃能跟着?”
这倒是实话,不过陈安就会这般屈服?这家伙可是惯能转移目标的,陈平心里怎么有点堵。
“那是阿兄,阿兄说的那些话,小疯子才跟着去玩那竹子的。”果然,陈安嗓子还未长成,声音尖锐,同以往一般,将陈平推了出来,挡在身前。
陈平无语,这要是什么样的兄弟,才能干出这事来。回头瞧了下来琏,就见来琏的目光不再那般委屈,还带着一股原来如此的意味。
这下好了,这场火看来还是他自己的错。
“等着,等你阿兄回来,我照样是要打的。”陈孝义喊着,又扯出了些陈平过往的毛病,是一同的爆发开,“乡学不上,这猎物也不卖,后院整的……这火灶……”
风渐渐是大了些,空气中带着一股湿润的味道,原还能看的清的脸,立刻模糊了下来。
陈平抬头,就见那半隐的月亮已是没入了黑云中,就是那星光,也隐匿起来。
“要下雨了。”
村中听到那些话,来琏立刻摆脱了那副委屈的样子,拉着陈雅就进了院子,这才些许天的功夫,两人终于不再有那隔阂,能说上话。
说到底,也还是小孩子,想着方才握手时的心态,陈平摇摇头,心有愧疚。
“不过,此时女娃的发育还是挺早的。”陈平突然是鬼使神差了说了这么一句。
自从那个夜晚过后,陈平的激素分泌的是越来越旺盛了。这般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犯些错误。
王姨关上了院门后,陈平这才转身回家,在院门前停了那么数息的功夫,组织了下言语,这才是推开门。
陈孝义还借着那堂屋里的火光,编织着蒸笼,看那样子,再有小半个时辰,就能成了,见陈平进来,陈孝义也就是抬了下眼,捏着一薄竹片,折了下,拇指压着进了边上缝隙里。
“这蒸笼做上一个就成。”陈平走了过去,阿爷这般姿态,该不会是暴风前的宁静吧,“那小的蒸笼还能用上,明日午时给阿爷你送上饭食。”
“等你送饭,我都要饿死在那田地里。”陈孝义终是开了口,道,“我看那面粉也不多了,等会你全是弄上,明日多做些那蒸饼。早时我多拿些,午时你也不用送了。”
陈安这小子端着盆热水,从角落出来,披散着头发,在边上静静的待了片刻,一幅有话说的样子。
“身子洗了,就进屋去,站在这里干什么?”陈孝义吼了声,对待自己这个小的,就没客气过。
人说人微言轻,不过这人小言也是轻的很,小娘是话还未说顺畅,这陈安自是成了那受气的对象。
“阿爷,阿兄回来了。”陈安说了句废话,似在提醒。
“我眼不瞎,看的到。”继续编织着手中的蒸笼,陈孝义没什么动静。
有点着急,陈安穿着一条小裤衩,身子上长了些肉,这些天生活的确是好,刚用温水冲的身子,倒还不冷:“那火是阿兄放的,阿爷方才你不说好揍他吗?”
这小子,是什么心态?陈平眼睛立刻就斜了过去。陈安见状,颠颠的就跑了,冲进了西间,关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