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我也一同去。”见陈平进了县城门,陈旺慌忙也是跳下了马车,摸了下臀部,扯下一截发软的菜叶子,扔了出去。
来县城本也是为了跟着陈平,无那外人,加上这些时日里从陈平处得来的文钱,该是够陈旺解解馋的。
这种机会,陈旺自是不愿意错过。
“你跟着我干什么?”人来人往,陈平见陈山豹居然是放着陈旺不管,赶着牛车走了,当下是停了下来,等着陈旺。
这小子可是李婶的心头肉,万一是丢了,或是被哪个贼人拐了去,陈平可不认为弄个四条腿的旺财就能糊弄过去。
“我有钱,我要去那县市里。”陈旺从衣服深处掏了掏,摸出些文钱,摊开,放在陈平面前,“我要吃那蒸饼。”
“那有啥好吃的?你还不如是将这文钱给我,等明日里去我家,我给你几个糖蒸饼。”拉住了陈旺,陈平捏着他那胖呼的脸,看着街上人,道,“不要跑,跟着我,这人来人往的,你要是被人拐了去,可没人找得回。”
迎面正巧是走来一满脸络腮胡的汉子,身宽体庞的,面色黝黑,似听到了陈平话,扭头瞪了过来,那架势,唬得陈旺立时将手中的文钱藏了起来。
“平哥,你看那人,像不像贼人?”陈旺小眼转溜着,盯着汉子,低头对陈平耳语着。
耳语的动作是没错,可那声音却是大了数分,惹得那汉子脸色发黑,张开手掌,作势要抓过来。
“这位大哥,抱歉,这是我弟弟,他脑子有些毛病,见到身材壮实的人就会胡言乱语。”陈平赶忙是抱拳,带着歉意对这黑脸大汉道,“如有冒犯,还望是海涵。”
营养跟上去,又锻炼数月,年岁不大,可这个头在这,陈平一板一眼的动作,虽是奇怪,但倒也能让人接受。
“他这是何病?我可从未听人说过。”黑脸汉子见陈平谈吐似大人,那双眼睛与一般人不同,放下了手,可也未走开,怀疑的看着陈平。
别说,这年岁的人,好奇心倒也是挺重,要放在后世,肯定是惹来一句甩骂,而后匆匆走过。
“我这小弟年前走那村路时,受到壮实汉子的冲撞,落了水,起来时就落下了这病痛,请了坐堂医,都不好使。”谎言这东西,对陈平这个信息储量还算大的人来说,素材从来是不缺的,脑子里稍微一转,就能捻出一个来,“你说说,这么小的年岁,就得了这么一个病,这个家,当真是没法过了。”
说着,陈平还颇为适时的叹了口气。
沉重,无奈,伤感,种种的感情,就通过这一口气,完全的释放出来。
“这病还会吐唾沫?”黑脸汉子声音柔和了许多,充满同情的问着。
“唾沫?”陈平抬头,见黑脸汉子看着身边,忙回头,就瞧见陈旺正歪着脑袋在那吐着唾沫。
小眼斜着,唾沫从嘴角流出,如同癫痫般。这小子也不知从何处学来的,倒是不耐。
“的确是如此,偶尔也会犯。”陈平拉开了些距离,免得陈旺那小子的唾沫落在了自个的身上,“让大哥看笑话了。”
“这般严重,该是带他去寻那名医诊治。”黑脸汉子好心的提醒着,摇摇头,看了陈旺两眼。
在黑脸汉子同情的目光中,陈平拉着陈旺奔着县市中心而去。
拐进了一条小巷,陈平往后瞧了瞧,已经是看不见那黑脸大汉,可边上的陈旺似是装病上了瘾,还在那吐着唾沫,喉咙深处还不时的发出一两点沉闷的怪声。
这家伙,装病装出经验来,还会不停的打补丁,修复方才的错漏。
“行了,别装了。你再这般,要是被那些巡视的白直看到,小心抓你进那大牢里去。”陈平拍了下陈旺的脑袋,恨声道,“将你那嘴角唾沫抹干净了。”
“嘿嘿,我这不是为了配合平哥你,否则我们就要让那贼人抓了去。”陈旺道,“我听说那些人饿极了,是会吃人的。”
“那你还敢那般说话?”陈平摇摇头,奔着曲巷而走。
陈旺平日也不久来,今日难得是得到了李婶的应允,且边上并无他人,方才闹腾的心性一过,此刻见到曲巷两边的店肆,当下就走不了路来。
“平哥,等等我,我要吃蒸饼。”前面不远处,就有一个蒸饼摊,陈旺喊了声,也不管前面的陈平,奔着蒸饼摊就跑了过去。
上户的资产,家中自是不缺这蒸饼的,可陈旺居然是一次买了三个。才几息的功夫,手上那一个已是吃了大半。
“你也不怕是噎着。”看着陈旺将那蒸饼团塞进嘴中,腮帮子立刻鼓了起来,陈平道,“你都这般身材了,还要吃?”
陈旺顾着吃那蒸饼,嘴巴动弹了两下,发出几声无意义的话,喷出几点面沫子,转头看向另外一处。
在巷子的远处,支着一口铁锅,下面烧着炭火,锅中是一层半满的油,里面几个面条在翻滚着,看着有点类似油条。
“我要。”陈旺瞄到了,毫无例外的,将手上剩下的一点面团塞进了嘴中,奔着就过了去。
粥、雕胡饭、胡饼、蒸饼、饆饠、浆水酒茶等等,各类的饮食早点,在这曲巷中都能见到,不一定是店肆,多是些临时搬建的摊点,占着曲巷道路,虽是县市中,可倒也没见有城管之类的机构来管理。
脏乱了些,但人来人往的,倒也显得很是热闹。
穿着麻布衣的,裹着青布巾的穷苦人,乌皮鞋,绣鞋,褌裤,身着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