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上次那般,我放哨,你进去摸蛋?”王寡妇家有十数只母鸡,陈安惦记的正是此。
兄弟俩这样的事做过不下一次。
母鸡丢了肯定有人找,可是鸡蛋谁知道有多少?半大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陈平兄弟俩难怪会想着法子补充营养。
舀了两瓢热水,兑上数瓢井水,陈平试了试水温,又添了半瓢井水,看向陈安:“洗脸。”
“阿兄你真麻烦,如同娘子一般,也太爱干净了。”陈安取笑着,他一向是没有洗脸的习惯,简单拍了拍脸便算完事,“好了,今晚去吗?”
“不去。”陈平按住陈安脑袋,抵进木盆,麻布巾用力的在其脸上搓起来。
“疼,疼,阿兄你轻点。”陈安抗争着,“我脸皮都快要掉了。”
“你还想不想吃蛋?”果然,陈安立刻就老实的,还很配合的仰了下脑袋,陈平清了清麻布巾,看了眼变黑的水,又换了一盆,“看看,多脏,这都成了泥浆,得爱干净才能娶上媳妇。”
“阿爷也没洗脸,你怎么不去让他洗?就知道在这欺负我。”陈安脸上一阵阵的辣得疼,“脸也洗了,这下能告诉我你怎么弄到鸡蛋吧?”
“还有口。”陈平又取了些细碎的瓦砾粉末,“含在嘴里,漱口。”
陈安含着瓦砾末,刚要漱口,突然是抬起头来,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你肯定是在骗我。”
“漱口。”没有牙膏,甚至是连盐也舍不得用,这瓦砾粉末是目前陈平能想到的最节约简单的洗口方式,陈平花了整个下午的时间才磨出来一小捧,“不骗你,等着就行。”
陈安再次屈服,阿兄病了一场,不仅变得娘子一般,而且愈加的严厉了。
“又烧热水,你当柴禾是白来的吗?”陈父从堂屋走出,手里拿着两把镰刀,对陈平皱眉道,“寒病好些没?”
寒病愈了,自然是要去干活的。
“哪能那般快?”刘氏自是知道陈父的意思,“你快去收割稻子,日中时给你送饭。”
“恩。”陈父应了声,放过陈平,看向陈安,“走。”
“不是说我只捡拾稻子吗?阿爷你怎么拿了两把镰刀?”陈安机警的发现陈父手中的两把镰刀。
“你还想不想吃饭?”陈父眼睛瞪了起来,大有陈安不去,就不让其吃饭的意思。
陈父拉着不情不愿的陈安去了地间,陈平也没闲着,自己先是洗漱一番,又给陈贞擦了脸-当然,是很轻柔的。
“娘,我想出去一趟。”陈平对在院前菜园里侍弄的刘氏道。
一亩的园宅地,以后世的度量关系换算足以六百多平米,只是在此时却只有二百来平--不过用来做宅基地够了,院子里的空地也不能浪费,种了些蔬菜。
掐断手中的草根,扔到墙角,刘氏对陈平的寒冰还是不放心,不过见东边的日头升起,今天是个晴天,也就没阻止:“不要去风口。”
“恩,知道的娘。”
出了院门,踩着村间小道,陈平走一步,看一眼,欣赏着一千余年前的农村风貌。
这一个星期,陈平从陈安和父亲那里间接获知不少消息。知道自己在的这个村子属于六合县,隶属于扬州。
“还好,是在江南之地,如若是在山东,就有的苦吃。”作为历史爱好者,隋末农民起义陈平并不陌生,傲娇的杨广一系列的炫富动作引得国力虚耗,民不聊生,起义云涌。没受过多少失败的权二代承受不住接连打脸的失败,龟缩在江都做鸵鸟,最终被杀,成全了李渊。
隋末起义的地点多是在山东之地,而江南扬州,作为杨广的鸵鸟窝,在宇文化及弑君之前,相对来说是比较安全的。
“没有性命之忧,最多也就是要征税,恩,可能还要征兵,配合杨广的面子事业。说到底,就是钱的问题,这在以前或许是问题,不过现在嘛……嘿嘿。”陈平脑中一遛的名词闪烁,火药、玻璃、造纸、印刷、白糖等等。
这不都是钱吗?知识就是力量,诚不欺我啊。不过事情还得一步步来,急不得。
“小心,前面有河。”提醒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娇弱急切,是个女娃。
“啊。”
提醒的似乎迟了,噗通声响,陈平一脚跨入了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