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以往,待林邑归隋后,情况将会改变。”陈平道,“俘虏我会留在村中,你需是帮着看守。”
范直吓了一跳,筷子上的牛肉掉在桌上:“我才一人,如何是能看守那么多的俘虏?若是让他们逃脱了,我一家老小恐怕是要遭殃。”
范直所做的事,那些俘虏都看到,甚至是充当陈平的翻译,与二王子有过接触。真是让俘虏逃脱了,在那些俘虏走前,肯定是会报复范直。
不只是范直,这个村子中的人家恐怕是都得遭殃。不过,正是因为这个,陈平才打算让范直来看守俘虏。
“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人留下来看押俘虏。你可以从村中选一些丁壮,轮流是看押俘虏,不白干,付工钱,这部分人归你领着。另外,我会留下一伙卫士协助你。”卫士是必须要留下来的,重伤的人员需是安置起来,得是有人照料,陈平道,“你也无需有旁的想法,你本是隋的百姓,现在帮着朝廷做事,本属应该,待林邑归隋,自由你的富贵,如今日这般的食物,每日可有。可若是敢三心二意,你该是知晓后果的。”
一手萝卜,一手棍棒,范直哭笑一声,陪着陈平出门:“我已是你的人,哪还敢是有旁的想法?”
你的人?这话听着,不禁是让人有些恶寒。不过,对于范直的表态,陈平很是满意。
“陈将军你同旁人不同,先前也有隋军从村中经过,可无一不是索要钱财米粮,甚至是有不少村中的丁壮被强拉进去,随军运送辎重。哪怕是在对阵的林邑国中军队时,刘方也是让我们先行在前,村中死了好几个人。”范直道,“而陈将军你却是愿意付银钱,就是你属下的卫士,待人也和善。一府卫士,为何是不同?”
范直后面的一句话,却是争对的六合府中陈平之外的卫士,就昨夜,有几个卫士闯入了村中百姓的家中,其中一户人家的女性家眷差些是遭了蹂躏。
最后的处置,那几个卫士也只是挨了一顿训斥,再无旁的惩罚。
为何会不同?因为陈平将林邑当作自己的,想是在这地方发展,自当是要做到不拿百姓的一针一线。有这么一股意识在,陈平进村前和进村后,就一直在给下属的卫士下了军令,不得骚扰百姓。
一个时辰,处置后俘虏,留下一伙卫士,胡俊同是被留下照看重伤的人员,一起的,还有陈元良。
役夫牵着牛驴,后拉着辎重,陈平领着七十余人的护卫,护送在一旁,随着周法显等人先前的路线,南下。
役夫运送米粮辎重,并无工钱,就如给朝廷修葺官府,在县中修补桥梁,或是开挖田渠,完全是免费劳力。
陈平阿爷陈孝义,得在县中任职的陈仕通照应,徭役征发,多是在县中,未有远行。再有扬州本是富庶,州民徭役不如边州苦楚。
可这林邑运送辎重米粮的役夫,就无那般的幸运,需是冒着生命危险给卫士运送米粮。遇到作战时,还需是跟随卫士冲锋。
当日就渡过闍黎江,一日后过区粟,再又过大缘江,一路之上并无敌人的踪迹。从俘虏那获知的情报并不假,敌人似乎真的是龟缩在都城之中。
而林邑国中的百姓,对隋军自更是无抵抗之心,隋军不进村中就该是烧香拜佛祈祷一番,更别谈让百姓提着铁锸或是木棍反抗隋军卫士。
道路并不宽敞,一千人的辎重虽是不多,可米粮、武器装备、炊具、宿营篷帐等等加起来,仍旧是有二三十辆的牛车。
木质的车辕,坑洼的地面,车轮陷落进去,都需是一番大气力才能弄出来。
不过好在无敌人袭击,一路倒也是安稳。这一日,陈平一众行军到马援,有一骑从南面的路上奔至,带来两个消息。
中军刘方染病去世,其属下将士停军不前,加之又有不少军士患脚肿,年许未归家,军中将士多有怨言,已有十数人因闹事被斩。
可情况并未得到好转,刘方在军中一向是有威信,深得军士敬重,突然是病逝,使得军士之间有传言,正是因为在林邑国中待的时日长了,染上了瘴气才会是病重逝世。
军中的情绪虽是压制下来,斩了十数人,可军心思变,没发生兵变已是到了极致。这种时候,也无人再敢是让军士南下,否则导致兵变,责任随都承担不起。
“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刘将军所属的卫士,久未归乡,思家心切,去岁年终时出征,至今已是一岁。军中又有传言会留一府的卫士驻扎在林邑,归期遥遥无期。往日有刘将军在,还能是压制住军中的思乡情绪,不至于是发生大事,闹出兵变等事。”传令兵走后,张善安同陈平道,“可现在刘将军突然是染病去世,更是有传言因为进入林邑,才染上了瘴气,士兵压抑的情绪经过这么一挑拨,自然就激动起来,不肯是继续南下。”
陈平点头,这事却是发生得太过意外,不过仔细想想,刘方本就是老年,林邑又远离中原,染上瘴气倒不一定,可长途奔波中,感染了伤寒之类的,再加上年纪的缘故去世,倒是有一定的可能。
“三路军士人数,其中尤以刘将军所领的卫士为最,有六七千人,现在其卫士停滞不前,作战肯定是指望不上。就剩下鱼俱罗所领的两千人,再有周将军带的六合府中卫士。敌人若是知晓刘将军去世,情况可能是会更加的恶劣。”陈平道。
张善安叹了口气,颇为敬佩的看了眼陈平:“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