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镇南王半夜回了王府。
也许是修为精进,镇南王刚入长街,顾解舞便感应到了他身上血腥气。
一股杀意直冲她的天灵盖,让她神魂不定。
心间一股痛意涌上,她当即打坐入定,护住妖魂。
唇齿间一股铁锈味散开,若是让荣华知道,秦王必定是瞒不住了,白让他担心一回而已。
遂强忍着口中腥甜。
她独自在帐中打坐入定,身后隐隐的一个卐字像是光圈一般,将她护在中心,她的腹中的妖丹平静下来。
多时,她神魂才能安定。
镇南王果一生戎马,身上的煞气自然不是秦王能比较的,顾解舞回忆中的镇南王也不见得有这般凶悍,只是因为顾解舞此刻不同,动物生性就五感敏捷异常,所以才突然被镇南王煞气所冲撞。
几乎差点再一次造成上次凉州大战时同样的情况。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几条命可以往外送。
气息稳定下来,她就开始想为什么镇南王会冒着风雪半夜回来。
脚踩在铺了白狐皮子的脚踏上面。
竟是比那白狐毛还要白皙几分。
陇上鞋子,她走了帐子外面。
今日上夜的是菀红,外边儿点着灯,比帐子里倒是还要明亮几分。
菀红觉深,倒霉发现轻手轻脚的她起来了,只是在睡梦中惊了一下,她站着不动,等菀红再睡下了才又动起来。
肌肤因为冰冷起了鸡皮疙瘩,她却始终压抑不住心里的亢奋,开了窗户跳了出去。
外面的风吹起她的衣袂,缓缓落下,飘飘如仙。
用的是妖术,却似人间的武功。
她也曾寻过人间基本内功心法的书籍来看,想着到底是人的身子,试着练了几次,一点用都没有。
改看了一些招式书籍,倒是比自己的狸猫十八抓来的精妙。
还不如吸食天地日月精华打坐来得快。
慢慢的,她已经是能用人身收敛气息,飞檐走壁了。
只是天性难改,还是放四只脚扒拉在墙壁上行动。
指甲平日嫩得跟水葱似的,可一旦运功起来,却比百辟更加锋利。
这时候在墙面上挂着,还得小心收了指甲,别在墙壁上留下痕迹。
一双盈水秋瞳在黑夜中闪着光,那是猫的竖瞳。
天下王府都有规制,正殿配殿,前堂后院。
从燕子楼一直往仪门的方向去,过了垂花门就是外院,最中央的位置便是正殿。
镇南王此刻在正殿大书房接见府中长史们,随身带着一对近卫在外面站着。
十分好辨认。
寻着镇南王的煞气朝着正殿飞奔,听见呼呼怪声的侍卫们打着灯笼往天上看,只见黑茫茫一片,什么都没有。
人敬鬼神,自然以为是那些,阿弥陀佛几声便是加快了脚下。
今天入了三九,冻得很,顾解舞只穿着寝衣外袍就出来了,因为运功身体倒不是觉得很冷。
找到了正殿,揭开了两片儿瓦,结果被天顶遮住了,一片漆黑,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又从房顶上下来,从屋檐下倒挂着,手手指沾了口水,戳开了窗户上的纱。
里面亮堂堂的,镇南王坐在案上,下面站着几个穿盔甲的人,上面还带着雪水,一看就是刚进屋不久的。
比较有趣的就是镇南王妃也在场。
下面还站在柳复生,正在说着什么。
唯一不好的就是,因为正殿很大,完全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突然一阵剑气朝这边袭来,黑暗之中一把银色飞刀从顾解舞的垂下的头发之间飞过,穿的一声扎进了后面一颗不老松上面。
顾解舞飞身上房顶,这还是第一次夜探,就被人发现了,果然是人的身体太大,不能像狸猫本身那般矫捷,又容易隐藏。
从前在秦王府,那是没必要刺探,谁不是捏在王爷的手心里。
可恨这是在镇南王府,里外都有府卫把手,她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去,还是有些难度的。
等不及看清到底是谁用飞刀割了她的头发,就飞身往燕子楼去了。
正殿之中,某将感觉正殿外有人偷听,随手扔出一把平日爱用的小刀,竟是听见有人躲闪的声音。
这才大叫:“外面有人!”
镇南王是极为恼怒的,这王府被围得跟铁桶似的,外面的人根本不可能进的来,只能是府中的下人。
他怒极的看着王妃,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破绽来,可落入眼中的只有王妃惶恐苍白的脸。
薛氏早已是胆战心惊,急忙撇清:“不是我。”
柳复生亦是跟着将军们出门去了,寻到了刚才小刀飞出来的地方,只见满是积雪的地面没一点儿脚印,上面还掉着几根头发。
证明了刚才此处的确有人。
可是来人是谁,又是怎么没留下脚印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的,都是谜。
一众将领将收回的小刀和掉在雪地上的头发捡起来,呈给了镇南王。
镇南王捏着两根头发丝细细看,色彩黑润且长:“这应该是女子的头发。”
众将领不敢接话,谁让这会儿是如此敏感的时刻,而且刚才王妃已经说了,不是她干的。
再追查下去,要么是无头案,要么就是查出不该查的东西。
镇南王放下手中的东西,只以为是皇室的暗桩所为,便说:“今日之事,等尘埃落定,本王就会上疏朝廷,不用再议。”
薛氏闻言一下子精气神都没了,倒坐在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