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自我介绍后,我才知道,那个白胡子老头叫奥斯卡·格莱秀斯·帝里尼,自称是曼陀雅学院的校长大人。那个青年魔法师叫戴伦·费耶尔,是曼陀雅的学生会“纪规监检部”委员,学院四年级学生。而车夫,名叫亚当。
“帝里尼大人不仅是闻名遐迩的曼陀雅学院院长,更是卡顿属一属二的大法师呢!”戴伦得意的介绍。
奥斯卡老头在一边呵呵傻笑,笑得眼睛都没有了——我可不认为这老头领导下的学院会有多么风光。
见我并未露出惊讶的表情,戴伦又再接再厉的说:“大人虽是大法师的头衔,但实力早已超越了大法师的极限,即使是魔导师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哩!要不是大人不稀罕——连塞龙·梅伦先生都说:帝里尼大人实为大陆之第一法师!”
“费耶尔,年轻人还是谦虚些好!与其说这些,不如想想这次的出巡报告要怎么写吧!”老头忽然沉下脸,异常严肃且严厉的说。
戴伦立即闭嘴,面露菜色。我看看他,又看看老头——一定是戴伦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不过普通人对别人的奉承不是应该很开心吗?最多有点不好意思嘛,用得着这样打击别人阿谀奉承的积极性吗?不过对于这个善变又难搞的老头,我开始有一点明白他为何还未升上魔导师了。
马车飞速前进,没多会儿就进了落芙村。
太阳已经升起来,小村庄里的人们也早已出门来劳作了。金色的阳光洒在犁树上,斑驳的光影映在屋檐上;阳光照在田地里,和人们的身上,显得一切都很有生气。村子虽然不大,倒也热闹。阡陌交通,鸡犬相闻。三三两两的村人,有的扛着锄头,有的推着草车,不时的向我们热情的问早。
看着人们繁忙的一天的开始,我心里不禁浮现出奇卡布的影子。奇卡布当然没有这里富庶,奇卡布只是个自给自足的荒僻小村,而这里是进出基新的必经要道。
马车在一间小杂货铺前停下,老亚当进去补给些干粮和清水。我们在车上等候。
“给你打个五折——八个铜币!”老板慷慨的大声说。
“那怎么行,我们……”
“哎呀,多亏了你们帮村里赶走了老鼠怪,白送你都行!”老板娘也从里屋跑出来,感激的说。
“唉!也不知造了什么孽。”老板皱着眉头,苦思不解:“莫名其妙的跑来一群狮子老虎的,后面还追着群老鼠!”
“这老鼠也真可怕得紧,又那么大一群,眼露红光的。”路人甲也插了进来议论着。
“是啊,你没见连老虎狮子都给它们追着跑哩!”路人乙啧啧称奇。
“要不是曼陀雅的大人们刚好在这里,我们的村子早没了……”
“不愧是世界第一大学府,真是我们卡顿人的骄傲!”
村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没完没了,我只觉得脚踝在抽筋,嘴角在抽搐。
奥斯卡老头温和的微笑,从车窗伸出头去向亚当招呼说:“既然是大家的好意,那就多谢了。我们还要赶路,不便多留。”
于是,马车在一片鲜花和掌声中向基新行去。正是那群众欢送英雄的场景,只可惜人群里没有美女,英雄又不是帅哥;阳光也不够明媚,反倒有些刺眼。
※※※
车速放慢了,摇摇晃晃的车厢、舒适的坐椅、昏暗的光线,让人昏昏欲睡。我们还要行半天,大约晚上才能到基新。我的对面坐着的一老一少两个魔法师,都闭上眼睛假寐着,不禁让我联想到蒲松龄的《狼》:“少时,一狼径去,其一犬坐于前。久之,目似冥,意暇甚。”
——我的面前有两只狼在假寐,背后一壁之隔,还有只狼在赶马架车……
恩,我得打起精神,不可大意!
我对着幽暗的车厢里的空气干瞪眼了半天,什么动静也没有,我的眼睛都酸死了。又实在无事可做,我无聊的打量着车厢内的布置。
可以看出,这辆马车虽然老旧,但也曾经——或许就在不久前——还是值过钱的。以亚当的架车技术,这车一个月前一定还是新的!车厢内空间虽小,但布置得很舒适。车厢壁上包着暗金色丝绣花纹的隔层;相向安置的两排坐椅是用上等的剑甲鱼皮包制而成(此种鱼皮防水、耐磨、色泽鲜丽);车顶上镶着……不知道是什么装饰,因为内嵌的东西已经掉光了,只留下镶嵌用的沟槽;脚下还铺着柔软的“灰色”长毛地毯——已不知本色是怎样的了——上面还印着精美的圆形图案……
这图案……怎么越看越……奇怪?
啊!我想到了!很像那个戴伦vs白老鼠的时候用的魔法阵!
好象又有点不一样呐~~恩,应该是有类似效用的魔法阵吧,我细细研究着。比如说……保护这辆马车,不让它散掉——从外表上看,这马车绝对通不过国家年检!又或者是……为了防止我逃出去?
我有点迷惑,又有点烦恼,就这样随着马车摇啊摇,想啊想;又想啊想,摇啊摇……终于——我睡着了。
当傍晚进入基新的时候,由于之前的精神太过紧绷,再加上摇晃的马车上以很不雅观的姿势睡了一下午,我只觉得浑身酸痛,脖子也扭到了。我只能病恹恹的靠在车厢壁上,耷拉着脑袋。
虽然已经休息了一会儿,我现在仍然只觉得很累。管他什么卡顿第三大城市!管他什么热闹的彩灯节!管他什么乘机逃回德里奇!我现在只要一张大床,给我好好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