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念和晓寒就这样子,端庄大气,面带微笑地从人群之中穿过,飞雪落在他们的黑发上,一会儿就白了头。周围的百姓兴奋地看着这么盛大的婚礼,看着新郎和新娘,心里都想着他们会一直走下去吧。
一双黑眸紧紧地盯着晓寒看,晓寒发现,那人和他们一样,在不断地往前方走去,而且越来越近。晓寒朝伏念看去,伏念不动声色地点头,表示自己也发觉了。
就在晓寒和伏念对视的这一瞬间,一个黑影已移步到了晓寒身前,晓寒下意识地停下脚步,伏念一步站到她身前,扶住了即将倒在他们面前的那个人。
“哈哈哈,来,干了这一杯!”那人挥舞着手中的酒壶,对伏念说。
“阁下没事吧?”大司命走到晓寒身旁,询问道。
“没事。”晓寒还有些恍惚,这个人的速度太快。伏念抽身立于她面前保护她,或许他自己都没有把握,能不能抵挡这人的攻击,幸好他没有歹意。
“来,喝酒……”那人依旧在耍着酒疯。
“我来解决他。”大司命手心中出现了咒印。
“师傅,”晓寒抓住大司命将要伸向那人的手,摇了摇头,“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不必这样了。”
“是。”大司命不敢怠慢,依旧立在晓寒身旁保护她。
“你!”那酒鬼指着晓寒,大叫着,“快来陪我喝一杯。”
晓寒看着那人的黑眸,在他的脑海之中读到了什么,然后对他说:“阁下酒壶之中已经没有多少酒了吧。”
“嘿嘿,你真聪明。”那人憨憨地笑了。
伏念回头看向晓寒,晓寒眨了下眼睛,他站起身,说道:“子房,给他些买酒的钱,我们继续走吧。”
张良将衣袖中的几个铜板给了那人,那人坐在地上高兴地将铜板收好,几个儒生将他扶起,带离了迎亲的队伍。
因为刚才的那个酒鬼,伏念身穿的玄端(周代的婚服)有些褶皱了,晓寒走到他身前,蹲身下去,耐心帮他整理好。
到了儒家,开始了正婚礼。
先行沃盥之礼,伏念和晓寒将脸和手清洗干净之后,两人分别坐于西东两侧,即为对席。站在一旁的庖丁笑呵呵地将烧好的乳猪摆在两人之间的桌案上,香气萦绕在整个圣贤阁之中,满座之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伏念点头向庖丁言谢。
“行同牢礼!”
伏念和晓寒同食这道美味,随后有儒生端上了酒杯。
“喝合卺酒!”
两人将乘酒器交换,饮尽其中之酒,这酒是苦的,因为乘酒器是用本身就是苦的匏瓜做成的,意为同甘共苦。
“礼成!”
当两人喝完合卺酒之后,众人举起酒杯是为庆祝。整个圣贤阁之中,热闹起来,谈笑说声。伏念领着晓寒向各位道谢,一时之间,酒香之气,绕梁而行。
晓寒发现伏念的酒量也是很好的。待喜宴结束,她和伏念都只是微醉而已。
已是夜晚,两个儒生提着灯引路,伏念牵着晓寒走在小圣贤庄曲折的木桥之上,路经那个熟悉的长廊,两人不约而同地朝那边看去,随后相视而笑。
雪停了,天晴了,月光静好,护送两人来到伏念的屋中。晓寒记得这里,但没有仔细地看过。她曾经昏迷后睡过的床,铺的整整齐齐得。屋中摆放着很大的一个书柜,一方书桌上笔墨纸砚俱全,另一端的放桌上端庄的太阿摆在金丝楠木的剑架之上,前面还放着另一个稍微小一些的剑架,晓寒将赤霄剑放在上面正好合适。她低垂眉眼看见了一支精致的竹笛。
“这个是给我的?”晓寒伸出白皙的手指将竹笛拿起,把玩着,看着上面刻着的字“念寒”。
“是。”伏念很简单地回答。
“想听什么吗?”
“你第一次来小圣贤庄吹奏的那曲吧。”
晓寒启唇,音韵从屋中传出,笼罩着整个小圣贤庄。在自己屋中的张良放下手中的竹简,手指随着音乐声,点出节奏来。在庄中提灯巡视的颜路,看着天边姣好的一轮明月,脸上带着纯净的笑容。竹苑中的荀子倚靠在床榻旁,闭着眼睛静静欣赏这美妙的乐曲。伏念坐在琴榻上,为晓寒伴奏。
一曲奏完,晓寒发现自己好久都没有找到这样的知音了。整个屋子静悄悄得,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今日在路上的那个人……”伏念突然开口说道。
“不是常人。”晓寒看着伏念坐到她身旁,拿起摆放在圆桌上的酒壶,将两只酒具斟满。
“他发出的那个招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五步绝杀。”晓寒接过伏念的话说。
“正是,能发出这样程度的五步绝杀,这天下应该只有他一人。”伏念将酒杯端起。
晓寒伸手将酒杯与伏念的相碰,她深黑色的眸对上了他亮黑色的眸,两人知道对方所想与自己相同。
“荆轲。”
他们同时说出这个名字,随后两人勾起一个微笑,饮尽了杯中之酒。
“小寒,你看到了什么?”伏念问她。
“一个秘密。”
“哦?”伏念提起酒壶再给两人斟满。
“这个秘密我会告诉夫君的。”晓寒突然这样说。
伏念听到“夫君”之时,眼神之中有些惊讶。
“我以后是该这么叫你的。”晓寒将酒杯中的酒再次饮尽,看着伏念脸上表情的变化。
“嗯……这……”伏念有些支支吾吾了。
晓寒笑出声来,给伏念斟满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