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驿馆到了。”
听到蓬采的声音,和煕把车帘拉开,看了一眼这林中的驿馆,虽然天色幽暗,但这林中驿馆却灯火通明。驿馆墙体都是竹子制成的,倒是别有一番趣味。
和煕被蓬采扶下马车,一旁的纪老也早就下了马车。看着和煕的脸色不太好,心知定是这几日在路上颠簸没有睡好的缘故。
“丫头,再忍几日,咱们就到齐国了。今日好好歇息吧,明日咱们晚点上路。”
和煕点头,道了谢,便和纪老一起走进了驿馆里。
小小的驿馆里,人声鼎沸,到处都是喝酒划拳的声音。
因着仆人早就定好了房间,小二走过来只是询问了几句是否要用餐食便领着人去楼上厢房了。
“小姐,这里……不对劲……”
蓬采在和煕耳边小声地说着,和煕头不动声色的点点,悄悄拉过蓬采的手,轻轻地拍了两下,蓬采会意,不再言语,退到一旁,慢慢跟着前面的店小二继续走着。
驿馆从外面看着确实不大,里面却另有乾坤。这让人越发觉得不正常。
上了二楼,进了房间,蓬采看和煕打算洗洗睡了,丝毫没有要提及刚才楼下的事,便忍不住道,“小姐,您不觉得这里很是奇怪吗?”
和煕半眯着的眼睛瞬间睁了开来,瞪了一眼蓬采,用口型道,“隔墙有耳。”
蓬采自知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跪了下来,“对不起,小姐,奴婢知错了。”
“起来,替我宽衣,今日乏了,早些歇着吧。”
蓬采走了过去,刚伸出手来,便被和煕一把抓住,看着和煕在自己手上写的字,才安下心来。
和煕写道,‘罗将军一直暗中护送,勿担心。’
蓬采这才知道,刚刚楼下那些人竟然都是自己人。
怪不得会让人觉得如此怪异,明明是山野之地,怎会有如此多的客人在这林中驿馆里,而且,个个都是三五大粗的男人,一看就知道都是会武的,虽然个个喝的面有醉态,但却有一种难言的气氛,井然有序,不像是平常百姓。
可既然有罗将军护送,为何小姐如此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多言呢?
还道是隔墙有耳,难道这里有着‘第三人’?
究竟是谁的耳朵?……
“小姐,奴婢就在外屋,有事您叫奴婢便是。”
看见和煕累的连眼睛都不愿意睁,便吹灭了蜡烛,缓步退出了房间,关上里屋的门。
夜里,沉静如水。
竹制的窗门被推开,发出‘咯吱’一声,一个矫捷身影从窗外的黑夜中跳进来。
此人向床边走去,却发现本应该在床上躺着的人儿,正端坐在床前,在朦胧月色映衬下的眼睛是如此明亮,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紧紧地盯着他。
和煕看着他,朱唇轻启,“何人?”
来人嘴角一撇,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百里玉。”
他看着和煕脸上的表情并无所变化,不由地赞叹道,“……怕是你早就知道了吧。”
“寒玉冠只有百里一族才能戴的上,我只不过是不知道你是百里一族的哪一支罢了。”
寒玉冠,顾名思义乃是由千年寒玉制成的冠髻,常人怕是碰触都不能,此人却堂而皇之的戴出来,像是怕别人猜不出来他是谁。
“哪怕我是百里一族的,也并不代表百里一族的人不会做坏事,你却毫不惊慌,也不呼唤你的丫鬟,我该说什么呢。前秦国的长公主,胆子真是不一般的大啊……”
被人揭穿了身份,和煕并无所动容。
他是百里一族的人,百里一族自古以来就知道他人所不知的皇家秘闻,知道这个并没有什么稀奇的,稀奇的是,一向不理事世的百里族的人,竟然也会出了百药谷。
“若是你想害我,就不会带着寒玉冠了。至于我的丫鬟……蓬采怕是早就被你迷晕了吧。”
寒玉冠象征着百里一族的荣耀,身为百里一族的族人怎会给带着寒玉冠行劣事,来给百里一族抹黑呢。
百里玉笑了笑,并不否认这两点,只是道,“寒玉冠也并不能代表一切,人心难测,长公主还是莫要以外物来断人心的好。”随即,话语一转,道明了来意,“今日我来,是有一事要告知长公主的。”
和煕转头,对上他的眼睛,他背着月光,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他的眼睛却熠熠生辉,“何事?”
“罗将军身负重伤,被关在这竹楼的某处。”
和煕挑眉,“只是此事?”
若只是这件事的话,和煕早就知道了,刚刚在楼下便没有看见罗将军的身影,士兵们的表现也甚是反常,她早已断定必是罗将军出了什么事,只是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竟让这些铮铮铁血的汉子一个个敢怒不敢言。恐怕是罗将军被这里的人扣押,将士们身受掣肘,无法奋起营救。
百里玉失笑,知道以她的聪颖,恐怕早已猜测出了罗将军遇险的事情,道,“自然不是这件事,我是来自荐的。”
这是和煕没有料到的,不由的轻笑了一声,“自荐?你凭什么能让我信你?”
百里玉向前走了两步,月光被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和煕渐渐能看清百里玉的脸,剑眉星目,却稍显稚嫩。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是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百里玉。
百里一族几百年来医术最为高超的天才,百药谷的下一任谷主。
“就凭我知道罗将军的伤有多重,而且只有我能救他。”
和煕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