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立刻起身相迎,洛玉笙倒是笑容满面,示意大家落座。
“既然是接风家宴,总少不了我这个做大哥的,大家不必拘束。”
掌门如此发话了,众人也不再拘束,洛玉笙坐在上座,洛玉湮则坐在他身侧,其他人随意做着,沙璃正巧挨在空铭师叔身旁。
觥筹交错见,暮色褪去,夜色爬满山巅。
沙璃与楼清霄掌灯,座上的弟子们已有了微醺的醉意,师叔们清醒许多,沙璃方才从空铭师叔处了解到,明日其他六门大派会到山门来,准备后天的山门议事。
师叔们浅尝辄止,虽然不能尽兴,但仍然很满足,楼清霄下血本拿出来的酒自然是上上品。南渊不管其他人自己就干了三坛子,此时正摊在石头上呼呼大睡。从不沾酒的云牧,也小酌了几杯,两颊的红晕更是给清冷的她添了分妩媚,看得楼清霄眼睛都直了。
沙璃回到蒲团上,身边的空铭师叔喝得正起劲,还不时往嘴里扔几颗炒豆子,咬得嘎吱嘎吱响。
沙璃胳膊搭在矮桌上,支着下巴眯着眼睛望向洛玉湮。丰神俊朗?眉目如画?还是绝世无双?沙璃搜藏挂肚憋出几个词,总觉得用来形容谪仙还是差一分。侧过头偷瞄掌门,仍是谦谦君子的模样,笑容保持的刚刚好,既不会让人觉得冷漠,也不会觉得过分热情。
此时两人眼睛中都是深邃的黑色,小口抿着不知是茶水还是酒水。
“玉湮,明天其他六门的掌门及弟子会到山门,还要辛苦你接待一下。”
“山门之事,自然当尽心尽力。”
洛玉笙的目光看似落在酒杯,实际却并没有焦点。“修者界此番必会有一次大战,只怕皇权都会牵涉其中,山门必会是最重要的制衡力量。”
洛玉湮听了这话,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只是淡淡说道:“山门的力量自然不需要怀疑,但早做准备为好。归家隐匿千年,一点消息都没有,如今若是卷土重来,只怕会比千年前更难对付。”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古邪不胜正。怕只怕修者界人心不齐。”
“真等到那时,自然就不用担心人心的问题。”
“这倒是。”洛玉笙轻笑。
两人一言一语,皆是淡淡的语气,仿佛在对另外一个不存在的人说话。声音清而冷,每一句话都是为了结束做准备。
明明谈论的是天下忧虑,听起来却像谈风言月,事不关己。
沙璃揉揉眼睛,因为掌门在,自己并没有喝多少,换了个姿势继续偷偷望着洛玉湮,有他在总是莫名的安心。
“女娃娃,看什么呢?是玉笙小子还是玉湮小子啊?”空铭师叔的声音从旁边出来。
沙璃摆摆手:“师叔您别打趣我了。”
空铭师叔喝得兴起,眯着眼睛捋着胡须,三两个豆子一口酒,自己喝还能喝得这么高兴,沙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诶,女娃娃,你应该多笑笑,这多好看。”
沙璃举杯,与空铭师叔共饮起来,空铭师叔见她举杯更是高兴,又连喝了两杯。
“师叔,你有没有觉得掌门和二公子之间有点怪怪的?”
空铭师叔眯着眼睛看向主次位置上的洛家兄弟,说道:“他们两个本来性格也是不同,小时候其实也不是很和睦。”
“小时候?”沙璃一听空铭师叔提到了两人小时候,顿时来了兴趣,“师叔,他们小时候怎么了?”
空铭师叔又小酌了一口,半梦半醒地说道:“玉湮并不是洛家人,上代掌门洛彦亭一次外出将他带回来的,收留在横断峰,玉湮资质难得,直接赐了洛姓,与玉笙为一辈,赐名为玉湮。”
沙璃点点头,听得十分认真。
“玉笙乃是洛彦亭的独子,从小受宠,新来个弟弟自然会有些不适应。”空铭师叔笑道,“玉笙不是调皮的孩子,但因为玉湮,硬是闹得绝食,当时可把彦亭给气坏了,罚玉笙面壁思过,一罚可就是一个月。”
沙璃问道:“那时候掌门多大啊,面壁一个月啊?!”
“多大来着?也就八九岁吧。”空铭师叔回忆着,“玉笙从小性子傲,彦亭也是想借此机会来磨砺一下他的脾气。”
“那真罚了一个月?”
“是啊,谁说都不好使,整整一个月。回来后,玉笙不服气,拉着我们这一圈老的非要到彦亭那里讨公道。你们是不知道啊,那时候的玉笙,小小年纪就特别有气势,硬是当着我们的面,把他爹气得说不出话。”
沙璃瞪大眼睛,偷瞄了一下端坐在首座上的掌门,如今的温润君子怎么也想象不到曾经是个骄傲的小男孩。
“上代掌门又生气了吧?”沙璃偷笑。
“可不是么!彦亭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倔。见到自己儿子振振有词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硬是加罚了一个月的面壁。玉笙他娘都看不下去了,可是没办法,谁劝都没用。”空铭师叔摇头感慨。
“又一个月?!”沙璃惊讶,“不是刚罚过么……”
“是啊,玉笙倒也没反驳,乖乖地又面壁了一个月。”
“上代掌门就让他一个人呆着啊?”
空铭师叔笑了:“哪有爹不关心儿子的,隔三差五地偷偷去看,还不承认。小棠,也就是玉笙他娘,也知道这是为玉笙好,每次送饭都去开导玉笙,玉笙这回终于开窍了,开始虚心接受了。”
“哦,也就是说从那时候开始,掌门收心了呗。”
“差不多吧,等玉笙再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