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脑袋昏沉,司仪女官的话似乎一句都没有记住,可今日站在大殿上,面对着满朝文武,竟然一点都不紧张,司仪女官吩咐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依照着礼制不曾出错。
沙璃至始至终都是微微垂着头,周围的百官同样静默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空旷的皇宫大殿中,只有悠扬的雅乐盘旋在上空,礼官用低沉的声音唱着礼,沙璃向着龙座上的皇帝叩拜着。
她低着头,目光透过面纱依稀能见到那个站在煌朝顶峰的男人,或许是孟镜残留的灵魂,一别两年再次相见,沙璃觉得胸口有些闷,有种莫名的感情默默影响着沙璃的情绪。
“孟镜……你还在?”沙璃在心中问道。
她等了许久,没人回答她,就连方才的悸动也消失了。沙璃缓缓一叹,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孟镜已经不在了,现在只有她沙璃一人。
繁复的大典持续了一天,直到夕阳西斜才算真正完事。皇上宴请百官,沙璃这才在司仪女官的陪伴下去了后宫之中。
“殿下辛苦了。”司仪女官轻声对沙璃说道。
此时陪在沙璃身边的只有司仪女官以及身后那两排头都不敢抬的宫女。沙璃搭在司仪女官的胳膊上,慢慢向着皇帝备好的镜阁走去。
“过后还有什么事情吗?我可以休息了吗?”沙璃筋疲力尽地问道。
司仪女官摇头说道:“殿下还不能休息。回到了寝宫之后还要换上另外一套礼服,皇帝宴请百官,殿下要与各位命妇叙旧。”
“叙旧……”沙璃没忍住,苦笑了一声,“哪里还有旧可叙啊……”
“下官多嘴……”司仪女官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当,立刻就要跪地认错。
沙璃懒得在这种问题上计较什么,现在连心烦都算不上,或许用麻木一词更为合适吧。她托起将要跪下去的司仪女官,说道:“免了。”
司仪女官也有些摸不透沙璃性子,昨日听讲述的时候活泼好动,没事还透着打瞌睡,活脱脱的懵懂少女,这种涉世未深的贵族女子她见得多了,那时还拿出自己女官的架势,还能出言提点几句。
而今日不知为何,大典肃穆的气氛令她换了个人一般,脸上是完全不合符和年龄的沉稳,甚至有些冷漠,有种不可直视的威严。
沙璃并不知道司仪女官想了什么,剩下的路程她心不在焉,女官也索性沉默着,身后的宫女跟在身后,一行人只有脚步声。
沙璃望着高高的宫墙,这种红墙是拦不住她的,只要她祭出三生剑,找到山门和银羽卫所布阵法的阵眼,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不是难事。
可走在这深宫后院之中,穿着厚重的礼衣,拖着沉重的步子,就觉得墙外面的世界好遥远,压抑得喘不过来气。
沙璃甩甩头,不再去看高墙隔出来的天空,她看着身旁的女官,问道:“太皇太后也会来晚宴吗?”
司仪女官毕恭毕敬地答道:“天寒了,更深露重,太皇太后身子弱,当是不会去夜宴那边了。”
“这样啊……我还有些想念她老人家了。”沙璃幽幽说道。
“殿下与太皇太后情深意长,太皇太后若是知道殿下一直心中惦记着她,定会高兴得睡不着了。”司仪女官柔声说道。
沙璃轻笑道:“今夜晚宴过后,只怕会很晚了,暂且不打扰她老人家了,明日一早再去同她请安。”
“对了,杳杳什么时候过来?”沙璃问道,这皇宫里她谁都不熟悉,杳杳心思还很单纯,有些不方便问别人的事,问杳杳倒是很合适。
司仪女官说道:“回殿下,她应该已经从别院那边回来了,这时候应该已经在寝宫候着殿下了。”
还好,至少杳杳还在。沙璃放宽了心。回到寝宫之中,果然杳杳在宫中等候,寝宫中的一切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檀香味若有若无。杳杳见到沙璃回来了,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若不是司仪女官还在旁边,她肯定又围着沙璃叽叽喳喳起来了。
沙璃在周围宫女的服侍下,脱下了厚重的礼服,顿时觉得身上一轻,呼吸也顺畅了许多,过后晚宴要穿的礼服虽然也很华丽繁复,但至少不像现在这件这么压身子。
层层穿上也破费了一番功夫,宫女们忙着为沙璃梳妆,沙璃坐在窗下,夜色逐渐蔓延开来,宫女与内侍忙着将灯笼点上,皇宫之中华灯初上星星点点。
“殿下,该走了,晚宴的时间到了。”司仪女官提醒道。
沙璃看着铜镜中云鬓宫装的美人,一点朱唇眉眼潋滟,与山门那个疯丫头完全联系不到一起去了。周围的小宫女见沙璃看着铜镜,嘴甜地夸起沙璃美貌,沙璃抚上脸颊,这并不是自己希望的样子。
沙璃跟着司仪女官向着夜宴的地方走去,周围宫女提着宫灯为沙璃照亮脚下的路。沙璃拢着披风慢慢走着,原本皇上为她准备了步辇,她看了一眼便拒绝了,若是可以她真的不想再坐这个玩意。
后宫夜宴之地设在了一处内殿之中,天色昏暗,她也懒得抬头去辨认大殿的名字。不过大殿中灯火通明,一瞬间让她想到了明妃自杀的那晚,以及在归墟岛的日子,都算不上是好记忆。
沙璃迈进大殿,落座的命妇与后宫嫔妃们立刻起身相迎,“恭迎长公主”的声音震得她有些眩晕。孟镜在皇帝心中是什么样的地位,今日的排场足以证明一切,在座的无论是真心还是虚情假意,场面上的礼节绝对不会差。
沙璃环视一圈,唯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