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倾华罕见的有些无奈,他翻出一些小药,看着对方吃下,这才放心了一点。
叶重澜吃完小药,盘腿坐在床上,一点一点的向对方讲述自己的一些安排,他并不是什么有大局观的天才,叶重澜有自知之明,他明白自己的能力在哪里,一国之君的位置实在是为难了他。
好在他身边还有牧倾华,对方虽然也没什么经验,但凡事两个人商量着来总归是好的,如果是他孤零零的一个人的话,叶重澜觉得,自己大概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收拾收拾包袱跑路了。
牧倾华突然倒下让他有些惊慌,这不仅仅是因为对方是他喜欢的人,更是因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对方是他唯一可以信赖,为之并肩的人。
如果道长死了,他甚至不愿意在这个虎狼环伺,充满阴谋诡计的地方多呆上哪怕是一秒。
也因此,尽管他不会医术,哪怕过来了也于事无补,甚至还可能危害到自身,可仅仅只是相对而坐,细细的凝视对方清冷的眉目,他也是安心的。
第二天之后,别院之中再次倒下了几个,瘟疫果然蔓延开了,里面甚至还有一些后宫妃嫔。
得了瘟疫的人很快的就被隔离控制起来,没得的人也不得随意走动,别院里好几个地方都点燃了火堆,一些衣服器具,被毫不留情的焚烧干净。
叶重澜特意腾出一块地方,让太医们熬药救治,大量的艾草生石灰之类的成批成批的送进来,每天早上下午都要洒上一遍,弄得空气里的气味都古怪起来。
跟在皇帝身边的人除了后宫嫔妃,就是一些皇亲国戚,这些人从小养尊处优,身份贵重,自然也都是怕死的,每天都有人心惊胆颤,绞尽脑汁的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可惜在这里坐镇的不是别人,是皇帝,谁都有那个心思,可谁也不敢真的说出来。
于是就有人不断上奏,想要把那些得了瘟疫的先弄出别庄,好降低风险。
这本来也是一件可行的法子,可叶重澜却是说什么都不肯,笑话,别人他管不着,可他家道长怎么办,其他人如果被搬出去了,那他家道长肯定也留不住了。
想想他家道长那惨白惨白的小脸蛋,瘦的像竹竿一样的身子,他怎么舍得对方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外面对抗病魔,那是渣男才会做的事,而他绝对不要做渣男,会被大师兄拍死的!
被人逼急了,他就和他家小可怜道长商量了一番,最后由牧倾华拿出好些小药出来,混在太医熬得药里,给所有人喝下。
牧道长的小药很神奇,牧道长的小药能治百病,牧道长的小药对抗瘟疫不在话下,就连牧倾华自己都没有想到,用在自己身上收效甚微的小药,在其他人身上会有那么显著的效果。
第一天,第二天,仅仅是几天而已,得了瘟疫的人竟然奇迹般的开始好转,而瘟疫也再没有扩散开。
十天之后,太医们就欢天喜地的来禀报,疫情已经彻底控制住了,只要再观察几天应该没有问题。
事情渐渐传开,所有人对拿出药物的道长都多了一种崇敬之情,自从牧倾华得病之后,就让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院子,此刻都成了伺候的人挤破了脑袋都想进的地方了。
所有人心里都想着,不愧是要成为国师的男人!
在牧倾华躺在床上的日子里,他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做的,至少他已经知道这次疫情会突然出现的罪魁祸首了,除了齐王也没别人了。
至于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是怎么知道的,只要一个小小的组队什么都搞定!
其实这也算是一条金大腿了,他都有点后悔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没想起来用了,否则也不用躺上十几天了。
牧倾华倒下后的第二天就查出来了,然后,那天晚上,他半宿没睡特意捣鼓了一些东西,让叶重澜找了个机会弄到了齐王身上。
没到半个时辰,齐王那边就叫了太医,一检查,果然是瘟疫。
齐王整个人都蒙了,这算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不仅砸脚,眼看着快要将自己整个人都砸成肉饼了!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自己是怎么感染的?!
他既然下定决心用这个法子,自然是一开始就将自己保护的严严实实,若非必要,他连自己的房间都不会踏出一步,而他住的院子更是被守护的严密,进进出出要好几道手续,这样铁桶一样的护卫下,他到底是如何感染的?!
齐王欲哭无泪,虽然天气渐暖,他却像是置身冰天雪地一般,冷的牙关都在打颤。
他的病情一传出去,立刻就有人来,将他的心腹,身边伺候的人,还有他自己分别隔离了起来。
一样是原先住的屋子,一样的吃穿待遇,甚至也和先前一样不出门,只是之前他是自愿的,现在却是被迫的,焦躁之下他将房间里能砸的都砸了,却毫无用处,却没有人搭理他。
日子黑暗而又绝望,他被软禁在这一个小小的房间,与外界似乎彻底隔绝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白皙健康的皮肤逐渐变灰变暗,然后长出一个个水泡,稍稍一挤,就流出脓来。
什么事情是最可怕的,不是死亡,是一点一点的看着自己走向死亡,却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直到某日,昏昏沉沉的他忽然就听到了外面的欢呼,国师赐下的神药能够解除疫病!死气沉沉的眼睛忽然就爆发出一股亮光,那是求生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