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合香的这句话直接让夏枯草郁闷了一路。
虽然之后的他不是没想过以一些实际行动——比如为对方担负一些行李,来挽回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形象甚至更进一步的获取到对方的好感——请不要笑,这已是这位青涩笨拙的大男孩儿……唯一能想出的办法了……
但他随即便认为,以他一人的负重能力,即使帮得了苏合香,以她的性情也断然无从坐视子苓的独自辛苦,那么与其多此一举,不如由他直接给予援助来得直接。
于是,他便向子苓而不是向苏合香,伸出了援手。
——单从结果看,夏枯草的这番抉择自是没什么问题。
但是感情——尤其是懵懂的爱情,可从来不是什么只看结果的理性思维,相较于结果,女孩儿们总是更为看重过程——哪怕那一过程完全只是多此一举,但那些女孩儿依旧极为固执的认为,只有通过过程而不是结果,才能看出男儿是否用心。
所以目睹夏枯草的这一抉择,苏合香不由有些失落。
这便是夏枯草失察的第二处——他没有考虑苏合香。
苏合香是孤儿。
所以她就像世间所有的孤儿一般自幼懂事,有时她的这份懂事,甚至让人极为心疼。
所以被教廷收养并渐渐长大的她便极少受到训斥,而在与那位小圣女殿下的相处过程中,她也始终担任着大姐姐一般的角色。
换言之——对苏合香而言,从来都只有她亲昵的对待他人,却极少的被人亲昵相待。
而夏枯草,更是第一个对他做出亲昵举动的男性。
——更妙的是,他先前的那些举动,令苏合香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便不由自主的对夏枯草起了一分亲切,若非如此,以子苓与夏枯草那毕竟与她不够相熟的身份,她又何必透露孤儿的事实?
——正是因为那份如父般的亲昵,她才会泛起那份亲切,才会下意识的吐露实情,而稍后同为孤儿的共鸣,更令她将那份亲切上升为好感。
所以……苏合香便也的确……对夏枯草有些道不明的情愫。
可称心动?
可称心动。
可惜稚嫩的夏枯草没能察觉到这点,所以他就像很儿一样,错失了这一机会,错失了这一看似不影响结果,却的确能够获取些许好感的机会……
……
扯得有些远,下面说回正题——
当夏枯草帮着子苓提着大包小包忙前忙后好歹收拾完她与苏合香的宿舍时,深沉的夜色早已降临于这片大地。
夏枯草摸了摸饿的咕咕叫的肚子,有些幽怨的想着即使海师兄还在生自己的气所以没派人来帮着搬家,白石英你丫个罪魁祸首为何也端起了蓝血贵族的架子?连起码的亲善慰问露一下脸然后理所应当的帮一把手都没想起要做?
不过这一念头也就在他的脑海里转悠了一圈便告消散,毕竟就算是夏枯草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让白石英顶着那张娘们儿一般的极为秀美的脸来干粗活,的确是件看着极为别扭的事。
所以在默默的吐了槽后,他便领着二女向着食堂走去,准备好好地祭一祭自己的五脏庙。
夏枯草领路前往的食堂并不是学院于各大宿舍区链接处所建造的大食堂——虽然他一直认为在熙熙攘攘的大食堂用餐是件别有滋味的事而始终很是期待,不过考虑到自己身上的那堆破事,他便只能悻悻的放弃了这一计划。
……
前往食堂路上夏枯草刻意放缓了脚步,为跟在身后的子苓细细描述了一番自己正面对着的局面。
子苓自然听得很认真,而她身边的苏合香虽作为一部分事件的亲历者而对夏枯草早有了解,但她毕竟不是柏子仁,便从未深入地关注过此事,所以随着夏枯草讲解的逐渐深入,原本东张西望的她便也渐渐转过了视线,同样很是认真的倾听着。
而随着故事的继续深入,二女的表情便开始变得有些精彩,对此,夏枯草只能耸耸肩,两手一摊表示事情就是如此离奇,因为即使是他,在平时相处时还不觉得,但如此这般复述一番,也不免感到海金沙能与打败了他的白砡之二弟同处于一片屋檐之下着实有些古怪,更不用提自己与白石英那更为离奇的关系了。
按理而言,听完了故事的苏合香少不得便要对夏枯草擅自杀死白矾一事做些批判——因为哪怕白矾的确取死有道,杀人偿命又是世间真理,但这丫头毕竟是生长于教廷的花朵,会有些幼稚天真自然难免,也许便会抱着即使该死也该是由法典国官方或教廷执行而不是如此私刑处罚的念头。
但因为心中那份莫名的小情愫,苏合香便觉得这些责怪的话……有些说不出口,便只能闷闷的保持沉默。
——所以说,身陷感情里的人总会有些盲目。
对此,夏枯草有些意外,却更为喜悦。
……
夏枯草的步伐把握的不错,故事一完,他们三人便来到了目的地,而一跨入这处食堂,夏枯草顿时便僵住了。
因为他看见海金沙与白石英……正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笑眯眯的坐在了一起——当然,这两种表情对他们二人其实非常正常,不正常的是他们两人竟坐在了一起,坐在了同一张餐桌前!
要知道海金沙与白石英简直就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绝对反义词,别说出现在同一张餐桌前,即使只是出现于同一个视界……都是极为少见的景象。
不过这毕竟是夏枯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