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那几个小厮已经轮流在这边等了五六天了,都以为这一科刘八顺算是十拿九稳的了。一般能坚持到这会子的人,是咬着牙也要把最后三天给熬下去的,今听说刘八顺出来了,只吓了一跳,急忙就跳下了车,瞧见两个侍卫正架着刘八顺出来,急忙就迎了上去,把刘八顺给扶住了,小声问道:“少爷,您哪儿不舒服,咱这是先去宝善堂找大姑爷,还是先回家?”
刘八顺脸上胡茬一片,看着还真有点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感觉,见家里人都迎了上来,只强打起了几分精神道:“你们先送我回家,派个人去朱雀大街等着,瞧见大姑爷下值了,让他赶紧上我家来一趟。”
那几个小厮也不知道刘八顺哪儿不舒服,见他那么说,只着急道:“少爷不就直接去宝善堂等着吧,这样大姑爷没下值,那边还有别的大夫可以瞧病的。”
刘八顺只一拍那人的脑袋道:“让你去你就去,别啰里啰唆的,我还死不了。”
刘八顺回家,先洗了一个热水澡,把胡子刮了一下,又吃了一顿饱饭,虽然看着神情还有些憔悴,可比起上次秋闱回来直接睡了一整天,都不知道好了多少。
钱喜儿见他也没说身上哪里不舒服,吃了一大碗饭,又喝了一碗鸡汤,只满满的打了一个饱嗝,心里便觉得有些奇怪,趁着李氏不在,只开口问道:“八顺,你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刘八顺只抬眸看了钱喜儿一眼,越发觉得她比以前贴心了起来,可这些事情终究是不能对她说的,便只开口道:“哪有什么事儿瞒着你,我方才在贡院里头的时候,忽然腹痛难忍,所以才出来的,我能有什么事儿瞒着你呢?”
钱喜儿见刘八顺这么说,只笑着道:“还说没有什么事儿瞒着我?我又没问你为什么出来,你解释这么一大箩筐,不是心虚却又是什么?”
刘八顺只拧眉道:“隐约有些知道,为什么宋兄这次没有进考场了爱浅弥琛,老婆我爱你。”
“刘家来的人说,是因为宋大哥身子不适,所以没进去。”
“只怕没那么简单,这事情你只当不知道,一会儿等姐夫来了,我还要跟他商量商量。”
钱喜儿见刘八顺说的神神叨叨的,也知道必定是什么大事儿,便没再开口问,只又给他添了一碗鸡汤,递过去道:“喏,再喝一碗吧,这鸡汤是我亲手熬的,上头的肥油都去掉了,多喝一碗也不肥腻的。”
刘八顺只接过碗又喝了几口,忽然又抬起头看着钱喜儿道:“喜儿,这科没中,不好意思又要让你等三年。”
钱喜儿见刘八顺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还以为她要说什么正经话呢,没想到竟是这么一句不害臊的,顿时羞红了脸,起身道:“你自己一个人吃吧,我进房里绣花去。”
刘八顺吃饱喝足,便回了自己的书房,他的书房素来不轻易让人进来,便是钱喜儿若是没有他的首肯,也不会进来乱动他的东西。毕竟有些东西是男人看得、女人看不得的。
刘八顺只翻了一下凌乱的桌面,果然在几叠纸头下面,找到了那日宋明轩抄来的那几道题目,而最后这一题时政,写的明明白白就是东南沿海海疆贸易,这与这一刻最后的时政题东南海禁,分明就是同一题!
刘八顺心下只有些后怕了起来,又想起宋明轩毕竟没进考场,虽然这一科高中无望,却好歹躲过了一劫。科举舞弊是重罪,若是查了出来,大多数考中的进士都会收到牵连,很有可能会因此失去步入官场的最后机会。
眼见着外头天色已晚,从太医院下值后的杜太医,也匆匆赶往刘家。
听说刘八顺考到最后一场熬不住出来了,杜太医只急的火烧火燎的,生怕是刘八顺身上熬出什么毛病来,只待进了刘八顺的书房,瞧见他正坐在那边气定神闲的喝着茶,这才松了一口气。
瞧刘八顺这样子,身子必然是无碍的,杜太医只开口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都最后两天了,你反倒出来了?”
刘八顺没有说话,只亲自替杜若斟了一杯茶,从书桌上将那长纸条放在了茶几上,继续道:“姐夫,这次科考有人泄题了。”
杜太医闻言,也只吓了一跳,拧眉问道:“你从哪里知道的?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无凭无据,不能信口开河。”
刘八顺便指着桌上那张纸条,开口道:“这上面有几道题目,是前几日宋兄来我家的时候带来的,因为时政题向来是我的短处,所以跟宋兄一起研究了一下这道题目,可谁想到第三场开考的时候,我才领到题目,上面写的就是这一题……”
刘八顺说到这里,还觉得有些后怕,只坐下来,捧着茶杯看着杜太医道:“我当时心里忽然就害怕了起来,又想起进场子的时候没瞧见宋兄,也不知道会不会是他出了什么事情,因为前几日,宋兄说有人曾拿着这几道题向他请教过。”
杜太医只拿起桌上的那张纸片,上头用蝇头小楷写了几道题目,看似并没有任何的不妥,可谁有能想到,这张纸上写着的,确是今贡院里头考生们做的考题!
“除了这时政题,其他题目呢?”
“都在这里头,还有这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策论,都一模一样,我当时只觉得眼熟,且又常做这些题目,并没想起来,直到看见那一题时政,简直犹天打雷劈魅香师!”
杜太医虽然惊讶,可今瞧见刘八顺安然无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