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珍心中黯然,为了养魂木下落,朱子陵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摔死,这点她当然料到了。
“其实你大可不必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我这条命都是你的,又何况区区养魂木。姑且不论我这人最讲信用,答应过人的事情一定会办到,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你我都明白的原因,你应当也非常清楚。我的心意,你从来都不曾明白过么?”
“也许我错了,不,我是真的错了。”朱子陵喃喃说道,如果钟珍说的是真的,那么他岂不是多此一举。
“你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做这么不合理的事?”钟珍轻轻叹了口气,继续又道:“我不会与独孤明珠争什么,与我便是好姐妹,在同一个碗里抢吃的。在我身量长高之前,身上穿的衣裳都是她送给我的。你这样优秀的人,哪里是我能匹配得了的。。。倘若有一天,明珠姐姐与我交好,能容得下我。。。我便。。。”
钟珍的声音越说越低,仿佛再也不愿意再讲下去,叹了口气之后垂下头不再继续。
“你。。。你真是这么想的?”朱子陵声音中带着些颤抖,虽然用了一些手段,刻意地想让这姑娘死心塌地,可他似乎从未看清过她的心意到底有深。想不到,她为了自己,竟然甘心为妾。
钟珍一直垂着头,半响没有说话,似乎心中在交战,良久之后才轻声说道:“朱老爷,你救过我两次,那次刘斗魁欲杀我而后快,我以为自己要死了。然而有一个金色的背影站在我的身前。。。从此,那个身影便再也没有离开过,午夜梦回,时时出现。”
朱子陵沉默不语。他救下钟珍,目的是让她作为去紫霞宫盗取养魂木的一个人选,这次狠心前来抢夺的也是养魂木。
会不会事后杀人灭口。直到临行之前都未真正决定。
日子久了,渐渐将这女子看作是个朋友,甚至有些喜爱。正因为这丝不应该有的温情和喜爱之情,因此她必须得死。
心软的人不能成大事。而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定要斩断一切对自己不利的人和事。自古王者皆寂寞,孤家寡人,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看着钟珍刻意装出的平静,面孔后隐含的无法诉说的悲痛。还有握紧的拳头,指间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到剑上,朱子陵终于动容。就好象有一根细细的刺,扎入心中,仿佛不痛,又似乎很痛。
钟珍抬头望着天空,轻轻说道:“你会杀了我是吗?如果拿到了养魂木,你应该会放入囊中,消失个一两天,然后换一身衣裳。带着另外一批人马,将独孤明珠救走。我与瘸子却是要死的,董焕呢?他一直是你的手下,这几年传递了许多信息给你,也要杀了吗?我想应该不会,他与我不同,杀了他会寒了手下那些人的心。”
“你什么都猜到了,不过我却到最后也无法决定,是否真的要这么做。”朱子陵心中隐隐沉痛。
钟珍说道:“你与独孤破城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一件极其重大的事。”
“他没有告诉你?”这次朱子陵惊讶了。
钟珍忽然惨笑。“我明白了。这件事肯定非常重要,让你们站到敌对的位置上,所以我必须要死,因为你不能确定我是否忠心。养魂木虽然在我手里。但是却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你。因此你怀疑我得知了这件事情,已经站到独孤破城的那一边。”
宁可杀错一万不可放过一个,朱子陵向来便是这么觉得,“或许我猜错了,你的心思让人看不懂。我很少看不透一个人,但是你的确是个例外。”
钟珍忽然声音大了一些。面上露出一丝愤怒:“不,我不是例外。你不是看得很清楚吗?为了你,我花了那么大的气力,甘冒奇险在凌霄老祖的眼皮底下,试图谋取养魂木。我是个惜命的人,非常珍惜这条小命。我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你,是因为首先要寻一个安全的地方,躲藏起来。手里拿着连凌霄老祖都不能随意取用的养魂木,我不敢不小心。可是你。。。你何其残忍!”
“你原本就打算将养魂木交给我?”朱子陵讶异地说道。
“董焕是你的手下,我一直都知道,根本就从未打算瞒着你。一边是你,一边是好兄弟独孤破城,但是我答应了你,养魂木就一定交给你。先前我跳下飞行法宝,如果你没有接住,便可从我的尸身上搜到这样东西。”
钟珍从珍宝袋中取出一个狭长的寒玉匣子,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要的养魂木,拿去!”
朱子陵接过寒玉盒,打开看了看,一根黑漆漆地木棍,上面长着两枝小小的绿色枝桠。探测不到灵力,也没有魄息感应,敲上去发出铿锵之声,如同钢铁。
果然与他探听到的一模一样。
合上寒玉盒,朱子陵说道:“你不是说没有带在身上吗?”
“不带在身上,我能放到哪里?这么重要的东西,我怕藏到地底被老鼠啃了。就算砌到墙壁中,也怕哪天人家拆了房子,将盒子中的东西,当一条普通的烧火棍子给扔了。”
朱子陵沉默了许久,他眼下实在不知道拿钟珍如何是好。这姑娘什么都猜到了,什么都明白,只可惜养魂木只有一根,也只能让一个人拿在手中。
他看着手中的寒玉盒,这样东西终于落到他的手中,心中有欢喜又有些说不出的怅惘。“你又何苦。。。其实你什么都懂,什么都清清楚楚,只是看错了我这个人,是我对不住你。”
钟珍摇了摇头,“我何曾看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