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未经同意起身就一直跪在地上,颤栗道:“回老夫人,奴婢是昨晚才到七夫人院里的。”
大夫人闻声也站了起来:“老夫人,月珊名下的婢女春梅犯错被妾身关押起来了,瞧着她身边也没个使唤的人,媳妇不放心所以才把春兰指使过去照看一二的。”
老夫人虽然心中有疑一个堂堂天月山庄的七夫人身边只有一个丫鬟,但也想着此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又压了下来,道:“春兰跟了你也有些年头了,做事也麻利,指去照顾七媳妇也算妥帖。这事你做得对。”
大夫人闻言声称不敢居功,服了服身子又退到一旁。
这时老夫人声音一沉:“春兰,你可是从沈嬷嬷手里接过的燕窝,中间还有假手于人吗?”
春兰当即回道:“回老夫人,幽兰苑现在除了七夫人就只剩下奴婢一人,不曾假手于人。而且,七夫人知道是老夫人送来的燕窝之后就跟奴婢一起赶来老夫人这里了,中间也不曾遇到过什么人。”
春兰的话音刚落,沈嬷嬷像记起什么般哎呀一声。
“沈嬷嬷,你可是记起什么?”老夫人肃声问道。
只见沈嬷嬷抬手就往自个儿脸上煽了一巴掌,愤愤道:“老夫人,都怪奴婢不当心着了小人的道了。”
老夫人眼神一厉:“怎么回事,从实说来!”
沈嬷嬷就说了:“回老夫人,奴婢从您院里走后半道确实遇见个人,她说掉了副手钏,请奴婢帮着给找找。我见她找得急,就……”
“糊涂!”老夫人把茶杯一放,某个人的心也跟着一跳。
“奴婢……奴婢罪该万死。”沈嬷嬷的身子直打冷战。
“是谁这么大面子还劳得老身身边的人给找东西啊?”老夫人拉长了声音,显得意味深长。
“是……是……”沈嬷嬷看了一眼噤若寒蝉的八夫人,一咬牙道:“回老夫人,是八夫人的贴身丫鬟秋月。”
“大胆——”这下老夫人怒了,一拍桌,一杯上好的碧螺春合着杯盏被拍落掉地,茶水溅出一地。
八夫人身后的秋月身子一歪就瘫坐在地,八夫人也没好到哪里去,两手紧紧撑着扶椅才没滑掉下来。
“来人啊——”老夫人声威显赫:“把这心肠歹毒的丫头当堂杖责五十,老身不信她不吐露背后唆使她的主谋。”
守在外头的护院得令黑压压地进来几个人揪着秋月的头发就要按倒在地。秋月哪里见过这么大阵势,直喊着主子救命主子救命,等板子落到身上之后才想起要招供。可惜几大板已经落到身上,几乎拍断她的腰。
“说,谁指使你下毒的?”老夫人一改往日的和气,一想起自己的金孙差点就没了,怎能不气。
秋月哭哭啼啼,手却指着八夫人方向:“启禀……老夫人,这都是我家主子的意思,奴婢……奴婢只是听令得事啊老夫人。”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八夫人身上,虽说有丫鬟的指认但八夫人却矢口否认,口口声声是冤枉的,还一口咬定是这丫头污蔑她。
没有证据确实拿她没辙,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大夫人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得老夫人应允,当着众人的面让管家带着护院以及老夫人的几个老嬷嬷一起去搜查八夫人所住的梅香院。
八夫人似乎料定找不出她的把柄,冷啊一声就一屁股就坐到地上又哭又喊地撒泼,一口一个冤枉,一口一个天月山庄逼死个人,兴致来时还嚎上两嗓子,跟唱戏似的。
就在这时六夫人多嘴来了一句:“敢问八妹妹娘家是开镖局的吧?”
闻言八夫人一怔神倒止了哭嚎:“姐姐问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影射那毒是妹妹我从娘家那儿取来要害上官月珊的?”
六夫人淡淡一笑:“八妹妹你想多了,我只是非常羡慕妹妹家的行业,行南闯北什么地方都去过,什么稀奇的玩意儿都会派人送进庄来给妹妹把玩。”
“你……”八夫人脸色一黯,立即想到老六这话背后的意思。
这会儿老夫人已经气得直哆嗦,直骂家门不幸,作势要上来打八夫人。
好在大夫人看到给阻了,正忙着给老夫人顺气那头老八又开始嚎了起来,一时间这大院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这都是怎么了,我怎么听着像宛儿的哭声啊。”
突如其来的男音让一屋的人都愣了愣,最先回过神的还是八夫人。
“老爷……老爷你可回来了老爷,你可要为宛儿做主啊……嘤嘤嘤……”八夫人膝行几步一把抱住刚回来的白慕天,哭得肝肠寸断,像是受了多大的委曲般。
白慕天才刚回来,一时间还摸不准发生了什么事,但一看自己的娘亲还有大夫人王氏盯着他腿下痛哭流涕的八夫人,心里就有了猜测。
“慕天回来了,怎么都没人通传一声?”老夫人见儿子回来脸色再难看也拉出个笑脸。
“老爷回来就好,一路辛苦了。”大夫人服了一礼。
“老爷辛苦了。”
“老爷。”
几房妾室纷纷端正衣裳行了礼。
八夫人还赖在地上嘤嘤地哭,只不过没敢再嚎出声。
白慕天见老娘神色不佳不敢擅自搀扶,只好绕过八夫人走到老夫人跟前:“娘亲,莫不是宛儿犯了什么错惹您老生气了?”
“惹我生气是小,要出了人命可就无法收拾了。”
虽然不明其中缘由,但道歉总是没错的,白慕天讪讪,称自己太纵容董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