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一女拆着库纳家的台,巴利眼神一横,盯向说话的女人:谁这么没有眼色!
说话的正是达珈父母,他们避着巴利的冷眼,转头就与村民们聊起来,根本没指望要谁的回答。
达珈也来了,正站在门外打望,他从人缝里瞧见夏枫额间的姻脂,恼恨地转过头去,嘴里吐了几个字。
夏枫捉住了他的眼神,看见少年眼中的鄙夷,懒懒地瞥了他一眼。
索拉打起精神应付道:“吉时快过了,新人洗脚的礼仪就免了吧。他们戴上的是阿姆大人祈过福的花环呢,一定能顺顺利利健康富足的。”谁要你的牛奶,是你的牛奶吗?都是地主老爷家的。
“是吗?花了不少钱吧。”达珈母亲不打算这样放过索拉。不待索拉变脸,又道:“哎哟,这也是,夏尔嫁得好,哪会在乎那点钱,是吧,夏尔妈。”
男人那边正等着摆席,想装着听不见都不行,这女人的声音实在是太过尖细,在人潮中便显得格外嘹亮。
夏枫很想笑,她非常乐于看戏。突然发现有道目光一直偷偷看着她,装着没发觉,任凭他瞧。可是,很快她就不爽了。那什么达珈好像死死盯着她的屁股,眼神实在够邪恶eads;深爱有你的空城。虽然儿童的身体,却是一颗成年人的心,夏枫无论如何也忍不下这口气。
把身体扳正,直对他,并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少年不以为怵,反而朝她怪怪的笑。
这不得不让夏枫正视他们之间的关系,难道原主跟他有啥?思考归思考,并不妨碍她翻了一个极为完整的白眼过去。
达珈一愣,有些意外。有意无意瞟了眼她的左肩,动作飞快,却逃不掉夏枫的眼睛。旋即,他一张青稚的脸上露出你懂我懂的淫邪表情。
夏枫控制着撕烂他脸的冲动,用狠厉的眼神甩过去,直到对方的淫邪被慌乱代替,她才收回眼神。
外边,索拉一个人忙前忙后,把屋子里的破烂草席一张张全部扯出来,铺在门边的地上。待摆食物时,才有邻居大婶过来抢着帮忙。
趁人不注意,夏枫偷偷撩开桃红的纱丽看向肩膀,上面什么也没有。准备遮住时,光线一变化,终于发现了端倪。右肩有颜料浸出的字迹,可惜她不认识。看样子,是趁傻姑娘不知道的时候写上去的。什么情况下是傻姑娘自己不知道的?这就值得玩味了。
多洗几次澡就能洗掉,夏枫却不预备这么做,她要把字记下来,合适的时候寻找答案。谁叫她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呢。
库纳这时候站出来,拿出一个大腾筐,招呼大家入坐。乡民们虽然是打着占便宜的念头来,礼薪却必不可少,他们朝筐里放上带来的礼物,然后入座。一个接着一个,一轮下来,库纳的筐里也装了不少东西。穷乡僻野,无非就是些吃的,普通人家能拿出来的东西也仅限于此了。
不是小包咖喱粉就是青菜之类,条件稍好关系又亲近的人家,比如那大嗓门的大叔,他带来的就是四个鸡蛋。
女人们围坐在索拉身边,等着吃男人们吃剩下的东西。
没人管夏枫,她像一个人偶,站在屋子正中。已经站了半小时,小手早就悄悄背到身后,意味着她站了半小时休“干桩”。也就是没有呼吸来配合的站桩姿式,外练筋骨皮嘛,只要有机会就练起来,反正她必须是要活下去的,练功为的是将来的路更好走。
“夏尔,别难过了。”
细如蚊子哼,却轻柔又温暖的语气。
夏枫低头一看,墙边蹲着一个皮肤黑黑的小女孩。这是大噪门大叔的小女儿萝呼多,原主的发墟知己。
夏枫摇摇头:“我不难过。”
萝呼多偷偷朝四周警惕地望了一眼,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快速塞到夏枫手里:“我昨天半夜去塘里捞的,已经烤熟了。”
忻娘话没说完,夏枫眨眼间就藏好了烤鱼。心内震惊无比,难得呀,居然能遇到一个敢挑衅地主阶级的“进步份子”。卡瓦下村的一草一木都是地主家的私有物,她怎么敢冒这么大的风险。
“夏尔,以后也许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母亲也在为我找婆家。他们都说你嫁得好,只有我知道你不愿意。”忻娘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嘴皮都没动,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楚。
“我能送你的只有这个,希望你能勇敢活下去。还有.”萝呼多再次悄悄扫了一眼四周,声音更小了:“达珈不是个好东西,你千万不要念着他,他会让你吃苦的。”
“谢谢你,我知道。”夏枫情真意切,突然很想哭,要是忻娘知道夏尔已经死了,不知道多难过。
一时两个姑娘都沉默了,身体越挪越近,虽然没有说话,但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珍贵情意。在这里,想拥有一份友谊都如此战战兢兢。
夏枫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两家大人也没仇eads;丧尸狂潮。
“萝呼多,到母亲这里来。”
“呃。”忻娘不情愿地跑过去,坐在地上,依偎着母亲。
夏枫看见了萝呼多母亲眼中的嫌弃。原来症结在这里,她母亲怕女儿跟着夏尔学傻了?
人才呀,才知道呆病也能传染。
男人们吃饱喝足,余下些残羹剩菜,巴利家的小儿子还没下“桌”,女人们这时犹豫着上前。
小儿子朝着“宴席”打了一个大喷嚏,心满意足的拍拍屁股起身。
巴利装着没看见,女人们更不知道嫌弃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