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小月问荣嬷嬷道:“荣嬷嬷,子归哥哥呢?”
“公子大清早地就去后山上了,说是那里的梅花开得艳,要去摘些梅花下来。”
颜小月点点,对蒋思言说道:“相公,我去找子归哥哥了,你在这里招待一下。”
等蒋思言略带无奈的点点头后,颜小月便披上貂绒披风迎着细雪找上山去了。说起来,这山上的红梅她也只看过一次,还是为救中毒的祈安宁来过的。
想起这山上的一花一树都是她亲手准备,那时她是抱着以后要定居在这里的目的仔细规划的。当然,以她那水准,月华庄规划得其实也不怎么样,远不如岭南的月华庄来得整齐,漂亮,但却是她花心思最多的。
一路往上,山脚的樱桃树杆都绑上了一圈圈的草绳,虽然是光秃秃的树枝丫,却也如同开满了梨花一般。
山下一片银白,而山上却是一片火红,那种强烈的对比正如此时慕子归的心情一般。本以为会是一个冷凄的年节,他也只能在这片他们共同打造的土地上去思念心中的人儿,可一眨眼,那清丽的人儿正袅袅而来,仿佛那天神应了他的祈祷,终将那人儿给送来了。慕子归就这样呆呆的看着颜小月越走越近,连不敢呼吸重了,更不要说是开口说话了,生怕这又是一场梦境般。
“子归哥哥倒是好享受,一个人在这寻做风雅之人了。”
听到声音,慕子归眼中射出惊喜的光芒,“小月,你怎么来了?”
颜小月仰起头,笑道:“子归哥哥不会是在这里过起了瘾居生活。连今昔是何昔都忘了吧?”
慕子归迎了过来,在颜小月额头上轻敲上一记,“满嘴胡话,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忙的时间里你还能来这罢了,今儿不去杨府吗?”
颜小月轻笑出声,“今天来子归哥哥这里呀,明天再去杨府。哥哥这几天过得可好?”
哥哥两个字也是这么随口而出的。子归听了只是愣便恢复了。这个称呼还是小月出嫁的时候叫过的,后来又叫回子归哥哥了,可能习惯改不了吧。
“挺好的。这庄子静谧,不像慕宅那样喧闹,住得很舒服。”
颜小月一听,担心道:“子归哥哥。你才二十多岁,不要弄得像个老头子一样了好不好?要我说呀。你就是身边少个人,要是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相伴,你也不会觉得静谧是件舒服的事儿了。”
慕子归苦笑道:“小月,你明知道我不想要那样的生活。”
“可是我想呀。子归哥哥。我以前也和你的想法一样,觉得自己一个人过挺好的,很舒服。自由自在,没人管束。可后来我嫁人了。这四年来,我过的是另一种生活,虽然要处理的事儿多了,要处理的关系也复杂多了,可是这样过着我慢慢地觉得这也是一种不错的生活,有人关心,有人宠着,有人陪伴,心里很踏实。”
慕子归静静的听着,就像很久以前一样,也是颜小月不停地说,说她的想法,她的愿望,她以后想做的事,而他就这样静静地待在一旁默默地陪着,或是笑,或是点头,或是喝着茶,或是拿着笔,或是拿着纸,他们之间的相处一直就是这样,一个活泼,一个沉默;一个冲动,一个稳重;一个率性而为,一个按部就班;一个自我,一个迁就。
慕子归嘴角始终携着一抹淡笑,纵容地看着颜小月。
颜小月一抬就看到这一幕,跺脚道:“子归哥哥,你有没有听我说呢?”
“听着,你说你现在很好,你很喜欢现如今的生活。”
颜小月点点头,期待地看着慕子归,希望他能说出她想听的话来,“可我喜欢我现在我生活呀。”
颜小月长叹一口气,“子归哥哥,你知道的,我希望你能有一个完整的人生。”
“现在我的人生就是完整的了,只要你好,我的人生就完整。”
“子归哥哥,人的一生很漫长的,我们都应该往前看,只有放下过去,才能发现前面更好的风景。”
“如果你已见过不朽之芳,又怎么还会想去拥有寻常落花呢?小月,人的一生其实并不长,你想呀,从我遇到你到现在,已过了十一个年头,我看着你从一个黄毛丫头出落到袅娜娉婷,最后嫁为人妇;待再过十一年,只怕你的儿女也长到我初见你时的模样了,那时我便是舅舅了,再过十一年,他们娶媳或出嫁,便又多了一人叫我舅舅,再过十一年,他们也当了父母,而我则成了舅爷爷。你看,这样的一生其实也不长。”
这是颜小月第一次听慕子归长篇大论地说话,可这样的话听来让她鼻子直冒酸水,心中为慕子归的痴傻心疼得厉害,这哪是他的一生呢,这明明就是自己的一生呀。还是像他说的那样,只要她好,他的人生便是完整。可是这样的他要她怎么面对,这样的深情又如何是她能背负的。
慕子归看了身边低垂的头颅,笑着揉了揉那柔软的发丝,心中也是满满柔软,“傻瓜,这世人都千万,没有人规定,必需要娶妻生子才是完整幸福的人生。像我这样独来独往自在一人的日子也是一种活法,看着寂寞了一些,可也是我愿意的,有我自己想过的人生,无需去迁就别人,也不需要去为别人而改变。”
他的话都是真心,当初让小月嫁给他人,他有无可奈何的理由,不得不深思的顾忌。所以从点头的那一刻起,他就想过他的以后了:伴着小月,陪在她身边不远的地方,看着她开心快乐的过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