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这个字,是现在的简体字了,它的繁体字是学,上面有爻,爻是中国卦象的基本符号,代表着传统的文化。这需要牢记。下面有‘子’,指的是小孩儿,学的主体,永远是人,这也当铭记!”
……
高教授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把和“学”有关的字形演变及其蕴含的文化知识,讲得清晰透彻,大家被高教授带进了一个奇妙而丰富的世界。
到了提问环节。
“哪位同学有问题向高教授请教啊?机会难得。”主持人话几乎还没说完,那个爱出风头的鄙视李大奎和耿哲的吴永,就把手举得很高很高,恐怕主持人看不见。他似乎是抱着一个必死的要首先提问的决心。
“好吧,就这位同学。”主持人指了指吴永。
他站起来,满面红光,似乎抑制不住见到偶像后自己心中的激动:
“高教授,我读过您的所有著作和论文,我非常欣赏您治学的方式……”
刚说到这儿,台下的赞美感叹之声便不断响起,毕竟读过高教授的所有论文和著作,听起来就让人十分钦佩。
“我有个问题向您请教,”他继续说道,“我觉得现在太过忽视语言学的地位了,我感觉,语言学是学科之母,众科之王!没有好的中西语言功底,我们难以阅读古代经典和西方经典,并给出深入的理解;没有好的语言学理论的功底,我们也很难理解这个世界。比如高教授,您对语言的重视和对语言学的研究,都是我极其钦佩的。那么我有个建议,就是大学里要提高语言学的地位,增加对语言学学科的资金投入,其它没用的学科则可以适度冷落一下,不知道您是不是同意我的观点呢?”
耿哲坐在那里有些无语,这个叫吴永的家伙拍马屁拍的有点没技术含量啊。先是说读过高教授所有的书,接着又是狂捧语言学,或许,这是吴永的真实想法,多年思考的结晶,那也说不定。
吴永提问结束,轮到高教授回答了。
吴永坐下后眼睛很亮,似乎已经算好了高教授会对他的观点大家赞扬,毕竟都是搞语言学的,也应该也对自己学科在大学里所占的地位有所不满吧。耿哲猜测,吴永是不是已经开始幻想自己从此考上好博士,出任正教授,迎娶大才女,走上人生巅峰,然后开始小激动起来了呢?
高教授抿了一口茶水,目光依旧温和,可一开口,却尽显锋利:“我们搞语言学的不要有这样的思想。”
这句话一出口,全场鸦雀无声,吴永明亮的眼睛渐渐有些暗淡。大家都在等待着高教授接下来要说什么。
“要知道,学术是一个整体,每一项都很重要,文史哲不分家,如果划分疆域,那是画地为牢、固步自封,如果只觉得自己的学科最厉害,那是王婆卖瓜、夜郎自大。事实上,历史上哪一位大学者不是融会贯通才能更进一步的。专业化固然有其优势,但其弊端也很明显。我年轻时专心做语言学,可现在想来,我应该更努力的学习各种学科的思想和知识,那样对语言学的研究也更有帮助。你们现在年轻,不要走这条老路。”
这番话说完,老人似乎有些激动,面色红润,由于声音较大,老人嗓子有些吃不消,咳嗽了两声。
吴永可能有些要讨好高老教授的意思,可是却被教授反驳了。他咧开的嘴渐渐收拢,咬起嘴唇,低下头。
李大奎看向他,一副很得意洋洋的样子,然后大奎调侃起了吴永来:“吴永同学,嗯,其实吧,我还是很同意你的观点的,我觉得高教授说的有问题,他就是个糊涂教授,还是你说的对。语言学就应该是全球霸主、宇宙至尊么,哈哈,你说对吧?”
吴永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不搭理大奎。耿哲看着大奎,心想,你这家伙,还真会开玩笑。事实上大奎虽然是工人子弟家的读书人,但他并不一心只读圣贤书,从小也和父亲的工友们打成一片,因此也练就了一番调侃人的本领。
“接下来,谁还有问题?”主持人问道。
这次,耿哲高高举起了自己的手。吴永侧过头来看向耿哲,心想,这个对语言学一窍不通的家伙,能有什么好问题呢?
“好的,这位同学。”主持人说。
耿哲站起来,清了清嗓子,说道:“高教授您讲的很精彩,我也收获很大。您在讲座最后提到了西方二十世纪语言学的最新发展和重要地位,同时您说,您也期待华夏国语言学的学者们在先锋语言学思潮方面的努力。可是,在我看来,我们目前的问题是,很少有人系统学习过西方语言学的理论,西方语言学理论的译注也非常之少。试想一下,在完全不了解西方语言学的基础上,我们如何能够试图超越他们呢?那不是痴人说梦么?而且,我觉得,高教授,在您目前的研究中,也存在着类似的问题……”
“这位同学,请你注意自己的措辞。”主持人赶紧说道,学生提问顶撞教授,在他眼里可是大事故。
边上的吴永也开始嘀咕道:“竟敢对高先生不敬!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高教授则拦住了主持人,淡淡说道:“这位同学,你继续说。”
耿哲继续说道:“现在我们急需做的,就是要翻译西方经典,展开系统研究,这样才能弥补老一代学人的缺憾。在不了解西方的基础上,何谈超越?我们不能抱着古董,觉得自己的东西最好,那是学术上的闭关锁国。”
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