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蓉向来起早,乍暖还寒的时候屋外都还是一片昏沉,她洗漱妥当后从屋内出来,迎面便见门前走廊上摆着两个木桶。
说是木桶都十分勉强,大概也就只有个形状,勉强能盛点东西。不过花月蓉还是好奇的试了一下,结果装了些水竟然一滴也没漏出来。
那木疙瘩也不知道试了多少次,耗了多少些时辰才修补成的这样。花月蓉倒没觉得多爽快,她就是忍不住想笑一笑。
游淮是后半夜才睡下的,而后没两个时辰,天没亮就又起了。把木桶送到花月蓉的门前后就去了后山,因为花月蓉的一句‘下不为例’,他今天怎么也要提前把事情做完,不能再迟到了。
游淮习课一结束就直奔了花月蓉的院子,不过那会花月蓉还正在屋内打坐调息。
“哟,哪来的这么丑的桶?”今个不凑巧,蒋钦也这个时候路过,从门外看到游淮在里头就进来了。他没见过这个少言寡语的游师弟去过别人的住处,当时还特别稀奇。
蒋钦虽然语气是笑话那个桶,但倒也没有嘲讽,就是好笑,花月蓉又不缺吃穿用,院子里竟然有这么一个打了不知道多少层补丁的家当。
能用么?
游淮闻声回头,面上虽然平静,但心下还是莫名紧张了一下。毕竟他和花月蓉之间的那点事情,还没有别人知道。
而且全山上下都清楚,蒋钦喜欢花月蓉,前前后后跟了不少年,交情自然而然也深。至少比他深多了。
游淮没吱声,‘师兄’什么的,因为情敌的关系所以完全不想叫,只是微微颔首当做礼貌了。
蒋钦也是个随性的人,何况游淮这个人不爱说话更是出了名的,压根没放在心上。
“师弟怎么在这?”
“……”游淮示意那桶,“昨日弄坏了师……师姐的桶。”
“不会吧,这是你弄坏的?”蒋钦笑的更厉害了,“难道也是你补的?”
实在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游淮撇了撇脸,权当默认了。
“你也太认真了,坏了换上新的便是了。”
游淮依然不吱声。
蒋钦估摸着花月蓉从屋里出来还有一会,想走但是又见站在院中的游淮一点也没有要离开的打算,总觉得哪里不妥。
“你还有事?”
游淮点点头,找了个理由,“需向师姐道歉。”
“她怎会在意这个?”蒋钦不知道其中曲折,满头雾水的瞧了游淮一眼。渐渐又忆起之前的事来,“那日你们被困幻境,究竟发生了什么?”
同生共死的时候陪在花月蓉身边的不是自己,蒋钦一直很歉意也有点吃味,而且游淮出来的时候又是那般模样,想必是护了花月蓉不少。
其实他也知道问了也没用,果然游淮闭口不言。
“好吧好吧,”蒋钦不由叹息,“那咱师兄弟来聊点别的。”
游淮转头瞅了瞅他,只见蒋钦从花坛子里摘出一根不足一米的细树杈,而后却把一边的粗木棍丢给了游淮。
“青枫长老能派出去的得意弟子,让师兄看看你的长进。”
游淮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长木,手心一阵发烫。尽管身为师兄的蒋钦让他一些也是当然,可游淮却非常不平这种对待。尤其他倚老卖老一口一个‘师兄’的自称,游淮的敌意不由高涨起来。
只是迟些入门,他便差他们这么许多么?若真比起来,也未见得吧!
蒋钦要比,游淮也不拒绝,但他却丢了那烫手的木棍,双手捏了捏拳。
蒋钦一见这架势还有点吃惊,“不用武器?好好好,那我也不用。”他说着也丢了那没几分作用的树枝,稍顿一顿两方便交起手来。
花月蓉是被屋外的动静吵得不行,这两个男人原本说好只是切磋,往后却越打越停下不来,乒呤乓啷,光听声音便知弄坏了她不少东西。
游淮好胜心切又带着小情绪,看着蒋钦那张脸便忍不住卯足了力跟他打。蒋钦起初也没怎么把这师弟放在心上,想来也就是比同届弟子厉害些,可谁知前两招稍稍掉以轻心就吃了几个暗亏,让他立马严肃不少。
蒋钦出了真招,虽不至于伤及游淮,但也绝对够他招架不了。
花月蓉推开门的时候,游淮正从一侧砸到地上,费尽心思补好的木桶正好又被压成了碎块。他瞪着蒋钦,饶是吃痛也毫不示弱。
“够了!”花月蓉厉声制止显然还意犹未尽的男人,“当这是何地方,殿前的比武场么?”
游淮有些狼狈的低头,默不作声的从地上站起来,蒋钦倒是嘿嘿笑了笑,“师妹莫怪,莫怪。”
论着辈分,她能责怪蒋钦什么的,倒也不好气的太厉害。花月蓉很快收了怒容,愠怒中刚平息的眸子看向一边的游淮,“今日无事,你先回吧。”
游淮抬头望她一眼,尽管心中不平也不敢随意违背她的话,他掸了掸衣服往外走,身后蒋钦却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还能嬉皮笑脸的围在花月蓉的左右。
他方才走了没多远,上空便飞过两道人影,定睛瞧去便是花月蓉与蒋钦二人,正要往后山方向去。
后山的花景,此时正是最美。
游淮没想到当天晚上,花月蓉竟会出现在他的屋里。
当时他赤|裸着上身,正在为身上的伤口换药,虽然已经不疼了,但是留了疤的皮肤还是不好看,摸上去更是坑坑洼洼。
他本不是在意皮相的人,不知何时也开始在意这个。
花月蓉突然敲门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