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针一线穿穿过过,顾宛颜专注地眼睛都不眨,心如止水。
都说刺绣是为了赠与心爱之人,刺鸳鸯更是给情郎最好的心意。
可是顾宛颜现在权当自己是一个人在过。
这鸳鸯......就当送给自个儿吧。
越这样想,她脸上的表情越发麻木冷漠。
忽然,她的房门猛然被外头的人贸贸然推开,门被推得重重作响也就算了,顾宛颜即便是坐在里屋,也不免感觉到一阵冽风呼来。
她眉头一皱,搁下手里的刺绣,欲走出去探个究竟。
在看到门外的人正反手关门时,顾宛颜心里的不悦更重了,表情上也带着一抹反感的情绪。
就是说,玉瑾向来规规矩矩,行事不会这么冒失——这个意外来客竟然是柳凤仙。
柳凤仙显然不知道顾宛颜会在房里,她看见顾宛颜走出来时也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你......我......我不知道你在,还以为......你去店里忙了。”
顾宛颜眉头纵得更深了:“即便是我不在,你也不该这样闯进来。”
柳凤仙自知理亏,硬着头皮解释:“我是想来看看你这里有没有什么好布料。”
顾宛颜冷笑:“我有又如何?现在我是当家的,你要是就准备这样拿走,未免太没规矩了。”
柳凤仙不服气地一瞪眼:“你!”
“我什么我,这个家里,该不该备你的饭,该不该置你的衣,该不该留你的房,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柳凤仙,寄人篱下好歹要知分寸,别像个癞皮狗。”
柳凤仙被气得满脸通红,可是半天却说不出一个字儿来。
顾宛颜呢,还是那副冷冷的表情,漠然地看着柳凤仙。
“哼。”柳凤仙一哼,“我不要就是了,有什么了不起。”
顾宛颜看柳凤仙似是转身要走,忽然叫住她:“哎,既然你来了,有些事我们不妨摊开了聊聊。”
顾宛颜说完,自顾坐了下来,并捞过桌上的汤婆,若无其事地暖起手来。
柳凤仙警惕地看了看她,不吭声。
“好像你的目的都达到了,顾氏珠宝如你所愿都垮了,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你还想要什么?想看着顾府的宅子也官府被一并封了,想看着你的夫君流落街头?还是,莫非你要说你对顾冉有感情?我还真不信。”
顾宛颜的一连串质问令柳凤仙哑口无言。
她双手默默地攥成拳,愤愤道说:“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别忘了,我的夫君是这个宅子的长子,未来这个宅子里的一切都是他的,最重要的是,他喜欢的可是我!”
顾宛颜听完后故作赞同地深深点了点头,点完头又故作严肃地说:“可是大太太,你难道不知道吗?因为上次的漏税事件,顾冉是一定免不了去坐牢的,只不过上面还没审完而已,等到旨令一下......”
“够了,别说了!”听了这些,柳凤仙心里才是真真冒起了冷汗。
可是她不能让自己的气势弱了。
柳凤仙狠狠瞪了顾宛颜一眼:“咱们走着瞧!”
说完她便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顾宛颜的屋子。
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柳凤仙再也撑不住了,她的脸上立刻布满了恐惧,面如土色。
而她没有告诉也不敢告诉顾宛颜的是——因为上次她擅作主张交出了顾府偷税漏税的证据让官府封了东城珠宝店,从而得罪了她一直以来的靠山红月楼孙老板。要知道,孙老板觊觎珠宝店很久了,怎么可能真的说让这店轻易消逝?孙老板因柳凤仙的草率举动大为动怒,这也是柳凤仙为什么不敢回红月楼而仍一直躲在顾府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