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漠好似在顾宛颜的生活中蒸发了一般,无人提及他,她懒得去想他,更懒得去思索一切是怎么一回事。
直到这日早,玉瑾手里捏着一封顾漠从徧州寄来的信,小心翼翼地交给了顾宛颜:“二太太,送信的人说这信是快马加鞭送来的,似乎有重要的事情。”
顾宛颜手中握着还沾着徧州气息的信封,一时心中莫名生厌。
信封未拆,顾宛颜叫了所有人同阅顾漠的来信。
说是所有人,现在府中不过剩了顾晏、顾彰、杨出荷和顾宛颜。
四人齐聚前厅,然后玉瑾和揽月伴在顾宛颜左右,方管家也在。
众人其实对忽然出现并忽然成了顾宛颜侍女的宫女揽月心存疑虑,可是明面上却都是没有说出口。
没过一会儿,雪姨也从穿过回廊来到了前厅,只见她走到了顾宛颜跟前,弯腰在顾宛颜耳畔说:“二太太,大太太在房里,称病不愿出来。”
顾宛颜无所谓地笑了笑:“不管她。”
说罢她侧头给了玉瑾一个眼神,玉瑾会意,便将信笺双手递给方管家。
顾宛颜温温一笑:“方管家,二公子的来信,你来念吧。”
方管家愣了愣,点点头,展信朗声读了起来。
“东城势态暂弱,短期内难以复兴。徧州店面已迁移,规模扩大,日单渐增,正值顶盛,请三弟、四弟务必前往徧州支援。吾已动身回东城,大铭于徧州静候。”
顾宛颜听罢眼皮一跳一跳——他怎么会忽然回来?
想着,她淡淡扫了扫玉瑾,明明是如水的目光,却让玉瑾感觉到一阵寒意。玉瑾一触碰到顾宛颜的视线,立马心虚地一低头。
顾宛颜这些天的不对劲太过于明显,玉瑾是顾漠训练出来的人,自是主要忠心于顾漠,便于私下悄悄给顾漠报了信。顾漠知道了顾宛颜的近况,这才特意在信笺中备注自己已归。
言外之意是——宛颜,无论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可惜。
顾宛颜读懂了他字里行间的它意,却无心再继续跟他纠缠儿女情长背信弃义的事。
她在心中暗暗算了算,等再去一趟香薰店,一切便差不多了。
关于顾漠信中所述之事,大家都感到不可思议。顾漠在徧州单枪匹马而战,从厂子的生产到买卖都是他一人操办,他是如何做到的独自将店面扩大的?
原本只是期盼几个兄弟能够驻守分店,挽回顾氏珠宝在当地原有的信誉和商誉,将东城住店关门大吉一事的影响降到最低,不影响各个分店的运作——谁知道顾漠却给了大家一个惊喜。
顾晏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摩拳擦掌起来,眼睛里仿佛又燃起了希望:“太好了,这是顾氏珠宝回升的势态!”
顾彰也喜闻乐见,直夸顾漠能干:“二哥一向能力过人。”
说着他顿了顿,挠了挠头,语气由喜转疑:“只是,既然二哥的意思是现在我们把注意力都放到徧州的店去,让我们都过去,那他现在匆匆赶回来又是为何?”
话音一落杨出荷马上用胳膊肘用力捅了捅顾彰,顾彰不解地看杨出荷,只见杨出荷瞥了瞥顾宛颜,顾彰这才恍然大悟,随后不再多言。
上次顾漠离开去徧州和顾宛颜闹了别扭,是大家都知道的。
所以顾漠回来,也只能是为了顾宛颜。
众人沉默一瞬,顾晏轻轻咳了两声,严肃地说:“这事刻不容缓,我们下午就动身。”
说罢他扭过头去看着顾宛颜:“小妹......那么大哥这边......”
顾宛颜明白顾晏未说完的话语,对他宽慰一笑道:“放心,一时半会儿还审不下来——东城的一切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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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顾晏、顾彰和杨出荷三人整理好行装后,真的便马上出发前往徧州了。整个顾府一下子又冷清了不少。
顾宛颜送走了他们,站在大门口回头望了望空荡荡的宅院,一时恍惚。
揽月见她发呆半晌了,便小声唤她:“二太太?”
顾宛颜叹了一口气,抬头望天,眼神近乎放空:“我们最后去一趟雅香阁。”
揽月愣了愣,然后才悟出了顾宛颜话中的意思,她一时间有一些激动,忙笑道:“是!奴婢这就准备去通知袁公公来接公主回宫。”
顾宛颜头回听见这样的称呼,愣了半天都没觉得这是在叫自己。最终她只得无奈苦笑着转身进了府内。
刚从前厅踏进了回廊,顾宛颜恰好与玉瑾撞了个正着。
玉瑾能够感觉到这些天来顾宛颜对自己忽然的疏远。她看了看最近与顾宛颜形影不离的揽月,心中浮起了一阵委屈——她才是二太太的贴身丫鬟啊!
可是玉瑾面上还是得恭敬地行礼,她微微颔首:“二太太。”
顾宛颜想了想,笑对玉瑾说:“我要去雅香阁,帮我备车。”
玉瑾不再多话,只是静静点了点头便沉着脸离开了。
待顾宛颜到了雅香阁,嘴角才有了一丝丝真正发自内心的笑意。
顾宛颜和揽月立在雅香阁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们,她颇自豪地对揽月说:“揽月你看,这便是我的店。”来来往往的人大多是女眷,各个年纪的都有。她们有的是想给夫君子女寻些合适的香回家去,也有的是想留着自个儿用。同样不乏男子,想必是挑了好闻安神的香薰赠与心上人。
揽月自幼长于宫中,对民间事情的感觉都很模糊。她看着这样一家热闹喧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