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云真人忽然眼神恍惚,面上露出回忆之色,却又轻轻摇头,道:“我十七岁那年……他……他……我……贫道,贫道是修道人,求索天道,怎可有儿女私情?贫道……是不会记起他的……”
蓝云身边的女徒儿柳朵儿正感叹师父为了一个凡间女子大费周折,甚至动用魅惑法术,感慨间忽然意识到师父不对劲,竟然像是幻术被人反制的样子,大惊之下,失声道:“师父,师父,你怎么啦!”
冰美人本来不会什么魅惑之术,只是两者之间法力相差太远,所以不为所动,并且最近她正在祭炼一件金童留给她的法宝,那法宝是截教仙人送给青莲童子的“玩意儿”,却是用九头蛇的顶骨炼制,九头蛇类天生善于魅惑,法宝也带着一丝魅惑的意思,这时候遇见魅惑之术,自然而然的被反激出来,倒是无巧不巧的反制了蓝云真人,因此冰美人趁虚而入,要出蓝云真人的洋相,以解心中之气。
幸亏冰美人没打算真的控制蓝云心神,蓝云真人被徒儿一喊立刻心神巨震,挣脱了控制,失惊道:“你!你怎么会法术?”
冰美人面色渐冷,站起身来,面对着蓝云真人道:“道长心怀苍生,自降身段来管凡俗之事,妾身真真佩服,可是对妾身一个小女子用此等惑乱心神的法术,似乎也太下作了点。至于流言蜚语,妾身在惩治蔡家的时候已经说的很明白,你不去市井之中先打听一番,却不知信了谁的言语,就来质问于我,你扪心自问,有愧与否?什么受他欺压玩弄都是时也命也,呸!你根本就不知男女之事,哪知什么男女之别?就来此聒噪!你懂得世间女子最看重是什么吗?你懂得世间男子最看重又是什么吗?你又怎知我夫君娶我为正室是不把前事放在心上?你问过一句那流言说的是什么吗?我告诉你,就凭他蔡家之人散播谣言,轻视我夫妇二人的清白,我斩他全家人头不为过!现在只是略施薄惩,你便跳出来说三道四?还说什么前世今生,转世福缘?你怎知我今日受苦明日就能得福!世间大道千条,你不修你的道,是谁教你来唬我!”
最后一句,含恨问出,震的蓝云真人一个激灵。
蓝云真人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神色严肃的盯着冰美人,现在她已经不考虑什么将军夫人烧楼的事情,而是想到自己已经修成元婴,为真人境界,竟然能被眼前这个女子反制心神,那面前的人到底是何来历,不由得她不心惊。现在被震慑的一个激灵,脱口而出道:“你,你一个凡间女子,怎会的法术,你,你浑身上下看不出一丝修为,难道……难道是大妖附体?”
说到这里,自己也忽然想起来,适才反制自己的心神的,竟然恍惚间有些像是妖法的气息,她手捏法诀,急切问道:“你是,狐狸精?蛇妖?你……”想起对方完全不被她看出一点气息,这分修为得可怕到什么程度去,坚实的道心,竟然有些错乱,加上适才神识被反制已经有所损伤,已经不能保持对敌的冷静了,又是想除魔卫道,又是想转身就逃。
冰美人轻蔑的看了看蓝云真人,道:“所谓真人,不过如此,既然不敢动手,就少来烦我!滚!”说完长袖一挥,蓝云真人和柳朵儿经身不由己的飞上天去。
柳朵儿一声惊呼,幸好蓝云真人一把抓住她,向下看了看,见冰美人根本没离开厅堂,更没打算上天去找她麻烦,长吁了一口气,道:“走吧,今日脸面丢的大了。”
冰美人坐在前厅,兀自气恼不休。
红儿乖巧,见客人被赶走了,倒没想到是怎么就不见了,上前道:“奶奶,你整日里生气,留神气坏了身子,看,连胭脂都盖不住脸色白了。那些人做恶事,自有他们的报应,奶奶何须天天拿来气着自己?”
冰美人轻轻哼了一声没言语,心道:“你这小丫头哪知道,什么流言蜚语,我若真是青楼出身的,也就算了,可我真真不是,却被人泼脏水,再者我家里……相比起来,这玉门关的谣言又能算得了什么呢?”忽然想起红儿的话来,暗叹道:“冰柔啊冰柔,你连一个小丫头都比不了了,生气有什么用?夫君不也曾经说过,生气是拿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么?自己生闷气,何如快意恩仇?至于蔡家的过错,比起自己的深仇大恨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这里,冰美人忽然笑了笑,十分洒脱,对红儿笑道:“真是谢谢红儿,奶奶可想明白了,生气调理自己,哪抵得上整治那帮下贱之人?你去唤亲兵队长来,奶奶有话跟他说。”
须臾亲兵队长进来,冰美人先表扬他这两天做的好,勤奋可嘉,然后道:“你着人去蔡府一趟,告诉他们,黄金千两,举家离开玉门关,不,离开西北,此事作罢。”
亲兵队长没别的言语,派人传过话去,蔡家通知了蔡乡老,蔡乡老一番合计,本来目的也就是让家人都搬走,若是玉门关的产业卖一卖,黄金千里虽然多了点,也勉勉强强,重要的是那侄孙儿经此一番恐吓以后能够学好,咬咬牙也认了。
这一来一回,就是两天过去,冰美人收了赔罪钱,对亲兵们赏赐一番,才定了定神,把这次的事件详详细细写了封信告诉金童,顺带问问升官以后如何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