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神是万物的第二个太阳,他照到哪里,哪里就会春意盎然。

——查普曼

伊迪丝给夏绿蒂放了半天假,交代马夫驾车陪她去城里逛上半天,到黄昏的时候再将她送回来,自己则留在了索恩的这处住所当中吃午餐。

根据弗兰西斯.克林伍德所著《通用食谱》,晚餐第一道菜的开始和结束都应该为一种汤,而在第二道菜中,果冻和蜜饯等甜食是与烤肉和蔬菜一起端上来的,然而今日在公爵府的一顿普通午餐却比晚餐的讲究程度也差不了多少。

饭厅中撤下了前任主人爱用的充满距离感的长方形餐桌,墙上却依然挂着一系列镶嵌在金镜框中的巨大镜子,这些镜子都是路易十四建造凡尔赛宫时的新兴装饰风格,现在来看却已经是代表着旧时光的精致物件,倒也与有些年头的绿宝石色东方花鸟壁纸十分相衬。

靠近阳台的位置摆了一张适合两人就餐的小圆桌,上面铺着最上乘的白色刺绣亚麻桌布,一簇洋红色的兰花恰如其分地被摆放在桌子中央,令银制的餐具都显出了几分柔媚的温柔。盛放餐点的器皿却不是银制的,而是来自梅森出品的白底青花镀金瓷器,白而透明的底面上描绘着卷草花纹,衬托得盘中的珍馐似乎也变得格外美味。

“这个厨子是东方来的。”索恩说道,略带踟躇,“如果不合你口味的话,可以让另一个法国厨子另做。”

大抵这世界上的大部分男人,都对于讨好心上人这件事无师自通。

所以希顿先生走马上任成为现任公爵阁下的管家之后,他所提出的关于用新菜式招待客人的建议,很快被他的主人欣然接受了。

“不,这很好。”伊迪丝莞尔一笑,“我很喜欢。”

她现在倒是有些遗憾此时并不是星月辉映的美好夜晚,自己没有身着最为奢华耀眼的华服,也没有佩戴最为璀璨夺目的珠宝首饰,她仅仅穿着一条家常的白色蕾丝细棉布长裙,首饰中也只有这条珍珠手链上的宝石算得上出彩,面上更是脂粉全无。

幸好她足以自傲的青春为她的容貌增光添彩,而她两世为人的阅历更令她身上总是带着几分少女的青涩与女人的柔媚所交织而成的风情,此刻看在索恩眼中,已再没有任何人可以与之比拟。

一幅来自东方的刺绣屏风后,走起路来悄无声息的男仆们鱼贯而出,井然有序地将几乎没有动过的冷餐盘撤下,又重新端来后厨将将完工的冒着热气的菜品。一队乐手静静地在屏风那头坐好,演奏起了改编自路易十五最为喜爱的芭蕾舞剧《会合》中的曲目。

一切都很好。

只不过如果再来一位歌唱家在此时伴唱的话,伊迪丝也许会以为自己参加的是摄政王殿下所举办的晚宴。

她不禁笑着问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得知,是谁为大人您出了这么个主意?”

索恩对于伊迪丝的揶揄显然已经适应良好,他那张总是淡然出尘、恍若神祗般的英俊面容上,并未如同早前两人相处时那样不得已地闪过一丝窘迫,而是反问:“你不喜欢?”

“不,我确实很喜欢。只不过,有一些惊讶而已。”

伊迪丝那双波光潋滟的美眸微微一动,仿佛不经意间瞥了站在墙角没有多少存在感的希顿一眼,尽是了然。

察觉到了伊迪丝视线所在的方向,索恩不由地轻咳了一声,明智地选择了转移话题:“试试看,按照你的口味做的。”

伊迪丝回以一笑,看向餐盘,心中微微感动,口上却说:“不,这一次你倒是猜错了。事实上,在某些东方流传过来的菜色当中,蒜是必不可少的调味品。”

令索恩无所适从的‘筷子’,到了她手中就如同自己长了双精准的利眼,舞动起来行云流水,煞是好看。

话音未落,墙角贴心的管家已经自发无声地退下,让男仆去厨房交代那个厨子注意事项,而他自己又静静地站回了原来的位置,既不会让用餐的两人感到有所打搅,又能时刻注意到主人以及客人的需要,同时还能默默观察这位第一次被他的主人特意邀请回‘家’的小姐的一举一动,考察她是否足够具备成为新一任公爵夫人的优雅仪态与得体谈吐。

伊迪丝正问道:“不是说要两个月之后才能见面么,我以为最早你也该在圣诞节之后才能到伦敦。”

在那幅克洛德.洛兰所作的《阿波罗守卫阿德墨托斯的牛群》中,阿波罗为阿德墨托斯服务了八年,然后回到德尔斐向人们预言宙斯的意志,这正暗示着索恩会在两个月后返回伦敦,到时会与伊迪丝相见。

索恩放下了正在与一块红焖排骨殊死搏斗的刀叉,似乎松了一口气,答道:“出了一些预料之外的事情,我需要代替我的父亲,以新一任第六代德文郡公爵的身份觐见国王陛下或者亲王殿下。”

他并没有提起他的父亲,那位总是舍不得咽下最后一口气的老公爵阁下,毕竟墓地里太窄,再容不下三个人;也没有提起被他留在老宅的伊丽莎白夫人,以照顾老公爵的名义幽禁;更没有提起那位伊丽莎白夫人所出的儿女们,特别是那位卡罗琳.圣朱尔斯小姐因为不满这项安排,打算偷偷溜出门却出了一场飞来横祸。

“陛下近年来都住在温莎,大部分人都传言他又老又瞎并且精神失常,恐怕你见不到他。”伊迪丝在脑海中快速地回想了一遍近期的消息,不禁露出微笑,“或许我们很快就得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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