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理了理衣服,眼中带着蒙蒙雾气,道:“师叔怎能猜忌我?”一说话,就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就要落下泪来。
师叔怪叫一声,瞪大眼睛,狠狠吞了一口唾沫,伸手往怀中一握,默念咒法,把一腔欲火压了下去。
白莲看了一眼他的胸口,眼睛眯了眯,暗藏着些许忌惮,嗔怪道:“师叔先去屏风后躲一躲,等我见过客人再与你分说。”
师叔狠狠瞪了一眼白莲,转身躲在了屏风后。
白莲推开房门,妈妈轻声道:“姑娘,那位公子想见你,他出手阔绰,仪表也非凡,姑娘要不要见一面?”
白莲循着妈妈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黑衣华服的青年正在独酌,眉目清俊,气质容和。
白莲看过一眼,只觉得灵气逼人,不免有些意外,垂首道:“听从妈妈安排。”
妈妈如何不知意,团扇掩口一笑,道:“姑娘先去准备准备。”
白莲回了厢房,看了一眼屏风,勾了勾嘴唇。
满以为这世上男子便如猪猡一般,不想还能碰上一个清俊人物。
白莲软语道:“师叔小心着,可别被人发现了。”
屏风后传来师叔冷冷的声音,道:“你管好自己便是!”
槐序推门进来时,白莲正在沏茶,美人沏茶,行云流水,妙不可言。
槐序坐到白莲对面,等着她沏完茶,赞了一声道:“姑娘好俊的手艺。”
白莲含笑道:“公子谬赞,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白莲含羞带怯,温婉多姿,听得躲在屏风后的师叔暗骂一声:“小娘皮!”
槐序道:“在下槐序,久闻姑娘芳名,特来一见。”
白莲笑道低眉一笑,捋了捋耳鬓的发丝,道:“公子见也见过了,心愿已了,是不是要告辞了?”
槐序看着白莲的眼波流转,含嗔带喜,果然绝色,若非这房里的臭气快将他熏的晕厥过去,他必是要好生欣赏的。
槐序道:“我倒是想走,只是我的心意不许。”
白莲叫他嘴角含笑,眼中有几分痴迷,却更多得是清明,不由得有些惊喜和讶异。
清香白莲,不妖且妖,不艳而艳,出尘沼而不染,举混浊而清明。
世人不能剥去自己对浊中之清的向往,就不能无视清香白莲的诱惑。
然而这人,似乎又有不同。
白莲笑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若是槐公子不离开,我为公子沏茶抚琴,也不叫年华虚度。”
槐序点了点头,道:“有劳姑娘。”
白莲轻轻摇头,道:“女为悦己者容,公子为我而来,自然不能叫公子败兴而去。”
她这般调笑,也不见槐序动怒或是动欲,只是满目欢喜,叫人心里欢乐。
白莲移步琴桌,拨弦而动,仿佛有流水淙淙。
琴声摇曳,槐序不由侧目,琴是好琴,人是美人,除了曲中有意无意的撩拨,便是极好。
师叔在屏风后听得心头火气,欲念纵生,暗道:“这小娘皮平日里从不为我抚琴,却今日为了这么个小白脸……我刘子源哪样不如人!气煞人也!”
刘子源浑然不知,槐序并不受白莲功的诱惑,使白莲心中起了试探和好胜之心。
女人想要降伏男人,自然要手段齐出,白莲功已经被她催发到极致,琴音是白莲功,她的一颦一笑是白莲功,便是空气里的香气,也是白莲功。
槐序似乎有所异动,换了个姿势,狠狠眨了眨眼,方才让眼神恢复几分清明。
智慧如镜,借假成真。
槐序就像一面镜子,白莲在施展白莲功引诱他,反被他借着白莲功让白莲心神失守,叫白莲心中念头难安。
举世皆浊,在别人眼里,白莲出淤泥而不染。同样举世皆浊,在白莲眼里,槐序才是出淤泥而不染,甚至不受白莲功影响。
美好的事物,要么让人无比喜爱,要么让人想要玷污。
一来一去,倒不知道是谁在施展白莲功,又是谁受到引诱。
二、晋*江独家,载爷最美
琴声如同流水淙淙,悦耳动听,可因为人的欲念,便使得水中暗含着疯狂的漩涡。
槐序似乎在琴音里即将沦陷,奋力保持清明。而白莲也以为,只要加一把力,只要再烧一把火,就可以让他屈服。
但槐序沦陷之前,屏风后的刘子源先一步被怒火和妒忌烧穿了心腹,连他藏在胸口的宝物都没能救得了他。
“咿呀!”
刘子源一把掀开屏风,双目赤红,呼吸仿佛吹拉风箱一般,怒吼道:“小子!竟敢勾引我师侄!”
刘子源整个人便如饿虎扑羊一般冲天而起,一掌朝槐序头顶盖去。
琴声戛然而止,白莲抬手一抹,琴弦纷纷断开,朝刘子源飞去,“师叔,你做什么!”
刘子源还未近身,就被白莲的琴弦扯住后襟,落到地上。
刘子源双目通红,气如牛喘,道:“师侄,这个小白脸有什么好,值得你护着他!”
白莲顿时后悔了,她哪里不知道刘子源是被她的白莲功烧毁了心智,疯魔起来。
白莲抓住琴弦,仿佛梨花带雨,泪水盈盈,道:“师叔,我没有,他是我的客人,你便不肯给我一点面子吗?”
刘子源大恨,道:“平日里半点好话也不肯说给我听,却为了他来求我!我杀了这个小白脸!叫你和他勾搭成奸!”
刘子源伸手掏出怀中藏着的八首十六臂的神像,猛地朝槐序扔了过去。神像化作一阵阴风,化作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