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滦开口道,“方才儿臣和阿遥在承恩侯府得到明王爷送来的消息,凌珏于子时前后被人送明王府中劫走了。凌珏被劫走之后,明王爷才察觉到。而来劫走凌珏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南疆陆家的人。就连儿臣的铁卫,都被陆家的人用了毒,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没能守住凌珏。”
元熙帝挑眉:“竟有这等事?”
齐滦道:“父皇,还不仅仅只有这一件事。等儿臣和阿遥回了明王府后,儿臣才从明王爷口中得知,原来,云南近些时日所生之事都是陆家的人蓄意挑起的,而凌珏跟陆家的人也是早有勾结,也正是因为这样,陆家人才得以这么容易就潜入了京城,又在明王府中将凌珏给劫走,但直到今日明王爷才发现这一点,而这件事,也跟明王爷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这全是陆家和凌珏所为。”
“所以,儿臣提议,请父皇下一道明旨,于大齐全境通缉凌珏及其身边的陆家同党,然后将这份明旨通缉令发布全境各个州府衙门,悬赏捉拿凌珏及其同党,捉住之后,不必押送入京,就地格杀!这样一来,即便我们的人追捕不到凌珏,整个大齐,也会替我们追捕凌珏的,只要他逃不出来,他就必死无疑。而这也是对陆家的一个警告。父皇以为何?”
“你的话,朕听明白了,那你确定陆家跟凌珏真的有勾结吗?”
元熙帝的神情淡淡的,即便听闻齐滦说了这样的事情之后,面色依旧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齐滦见问,当即便答道:“儿臣确定,陆家跟凌珏确有勾结!”
元熙帝点点头,又转而看向凌鼎,淡声问他道:“宁王的话属实?你真的不知道陆家跟你儿子有勾结?还是你早就知道,却一直瞒着朕不说的?”
“微臣有罪,微臣确实不知珏儿同陆家的人有所勾结,微臣也是前不久才查出云南之事是陆家的人蓄意挑起的,微臣本来想查清情况后,先自己解决这个问题的,却没有想到,陆家的人竟同珏儿有此勾结,这都是微臣不察之过,”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凌鼎也没有退路了,更没有后退的可能了,他只能顺着齐滦的话往下说,“皇上,宁王殿下的话句句属实,绝没有半句虚言。微臣随殿下进宫面见皇上,也是因为,微臣不忍看珏儿再这么错下去,所以,微臣赞同宁王殿下的提议,请皇上下一道明旨,于大齐全境通缉珏儿及其同党,对勾结外族者,以儆效尤!”
“哦?你也同意宁王的提议啊,”
元熙帝沉吟片刻,忽而微微笑道,“看来,明王爷还是选择忠于我大齐,选择大义灭亲了,是吗?”
凌鼎咬牙,不只是儿子逼他,现在老子也来逼他了,可是,他也没有别的答案,只得道:“皇上说得是。在陆家和大齐之间,微臣选择忠于大齐,既然珏儿跟陆家有所勾结,微臣也只能大义灭亲了。”
“好!明王这话说得好啊!”
元熙帝笑道,“既然明王没有异议,一心赞同宁王的提议,那朕就你所愿,明发圣旨,在大齐全境之内通缉凌珏,捉拿凌珏及其同党之后,不必押送入京,直接就地格杀即可!”
既然已经下了决断,元熙帝也不再耽搁,当下就命冉公公预备笔墨,亲笔挥毫,写下了通缉凌珏的圣旨。
元熙帝写完后,待墨迹干透,便将圣旨递给凌鼎和齐滦,让他二人观看,齐滦看罢只觉极为满意,元熙帝圣旨之中的话正是他想说的话,然则凌鼎看了,却觉得鲠在喉,心中极为郁闷,他的神情稍有不对,元熙帝便望着他笑道:“明王爷,怎么,朕写得不对吗?”
凌鼎手里拿着圣旨,面上也不敢露出太多不满意的神色,只得心中苦笑,面上赞同道:“皇上英明,微臣没有异议。”
凌鼎此时真是咬碎了牙齿,也只能合着血水往自己肚里咽了。儿子那一招大义灭亲本就狠毒,没想到老子更加腹黑,竟在圣旨上写明,凌珏跟陆家勾结之事,是他亲自进宫检举的,而对于凌珏的处置,也是他亲自提议的。元熙帝先在圣旨上大加赞赏了他的这一番大义灭亲和他坚决维护大齐一统的高尚情操,然后话锋一转,就写到了关于凌珏的处置,完完全全都是按照齐滦的提议来的。
这道圣旨若明发下去,只怕整个大齐的人都会知道,他凌鼎对自己的儿子痛下杀手了。此一来,只怕凌珏看到了这道圣旨,只怕也会痛恨于他了。凌鼎只觉得元熙帝的这一道圣旨犹剜心割肉一样,让他的心都跟着生疼。
凌鼎心里明白,父子俩联手,已经把他往绝路上逼了。凌珏再也不可能承继他的爵位,就算是在云南,也不可能承继他的掌教之位了。这道圣旨一下,凌珏能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而将来的结果,凌鼎也能遇见到了,凌珏本来就因为陆妃战死之事对他有所怨怼,今这圣旨一发,只怕凌珏是要对他这个生父生出无尽恨意来了。
元熙帝微微一笑,对着冉公公道:“去吧,将朕的圣旨发下,用八百里加急发往各个州府。再命京城巡防严加查访,务必要把凌珏及其陆家同党给朕找出来。果出了燕北之地抓住了凌珏,那就就地格杀,不必押送入京,若在燕北四州里抓住了凌珏,就让宁王带着他的铁卫前去把凌珏和陆家的人带回来,朕有些话想问问。”
元熙帝吩咐过了后,又道,“行了,送明王爷出宫吧。滦儿,你留下来,陪朕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