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日上三竿,袁明日悠悠醒转,发现自己在自己的床上躺着。明媚的阳光透过窗格和床帐洒在脸上,感到既温暖又清心,神情徜徉,思忖:“幸亏那只是一场梦,否则可怎么办呢?”
他不敢往下想,也不愿往下想,只觉那梦境十分可怕,大有脱离苦海之感。神采奕奕穿戴整齐之后,打开了房门。忽见秦护院愁眉苦脸的在门口站着,待要询问何事,猛地想起了昨晚之事,这才恍然大悟:“那不是做梦,而是真的。”顿时黯然神伤起来,站立不稳。
秦护院低声惊呼:“公子!”抢着扶住了他。
昨晚,他知主子没喝多酒,侍奉他休息之后便没再去打扰他。天亮了见他没起,也没叫他吃饭,知他心中痛苦万分,睡着了也许会好点,但醒了就一定又会痛苦,于是便守在了外面。
秦护院将主子扶到了房中的椅子上,见他这样,也很难过,想要安慰几句吧,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可是又想说点什么。隔了半晌,道:“公子,您想吃点什么?”
袁明日的脑子一会一片空白,一会一塌糊涂,比之昨晚多少有点酒劲儿的迷迷糊糊,还要难受,哪有心思吃什么?于是摆了摆手。过了一会,稍微缓过来一点,寻思:“我都这样难过,高云也比我好不了多少!”回想起昨晚情境,依稀记得高云那副痛哭流涕的样子。当下奔了出去。
高云昨晚奔回房间之后,整整哭了一宿。
赵梦姣因为练刀,昨晚没有参加宴会,在得知消息之后非常着急,但是深夜不便敲门找她。挨到天亮之后,拉着她来到花园,信步而谈:“你把我当成最好的妹妹,我却有事瞒着你,对不起!”说着,停住了脚步。
高云也停住了脚步。握起她的手道:“我不怪你,你也是一番好意。不过该发生的事总要发生的。”
赵梦姣道:“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不过都是你爹做的孽,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高云道:“我知道。不过毕竟是我爹杀了他的亲人。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赵梦姣道:“他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高云振奋道:“你说他不会介意?”
她虽然对袁明日非常了解,但是这毕竟关系到了一个人最为重要的情、仇二字,所以一时间也不敢断定。
赵梦姣笑道:“当然了。我大师兄是是非分明之士,想我那二位叔叔是他的仇人。也只是被他断了一只手。何况你不过是他仇人的女儿,而且是他心爱的人。他怎么会介意呢?”
高云将信将疑。
这时,袁明日奔了过来。
他见高云不在房中,便寻到了这里。
赵梦姣道:“大师兄!”脸现歉然。
高云是袁明日仇人的女儿,她也一样。
袁明日知道赵梦姣歉然的原因。当下点头应过,以表心意,心想:“赵天龙虽然是实施血洗袁家的首恶,但是是被逼迫的。而且料想他养教袁明月,是有意为之。”
赵梦姣会意,虽然早知他会如此。但是这时还是甚是感动。知他有话要与高云说,当下走开了。心中暗暗发誓:“辜无仇,你这狗贼害人不浅,就算你能杀了扩廓,我也照样要杀你!”
高云一时间是既歉然又高兴还感动:歉然的是什么,毋庸赘述;高兴的是袁明日对她都不介意,那对我就更……感动的是在这件事中袁明日最为伤心了,却还能来看我。随即高兴和感动便化为了忐忑:袁明日对她不介意,那是因为赵天龙并非血洗袁家的首恶,对我就……袁明日能来看我。未必就是看开了。低声道:“明日!”
袁明日柔声道:“高云!”见她一双嫭眼又红又肿,像桃子一样,料想她昨晚哭的一定非常伤心,一股怜惜之情油然而生。柔声道:“这件事与你无关!”手指微动,想去牵她的手,却总是无法做到。
虽然他心里一直在不停的告诉自己:“这件事与她无关……这件事与她无关……”但是高云毕竟是仇人的女儿,身上流着仇人的血,如何可以认贼为妻?
高云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袁明日的手,知道如果他能够伸过来。就将意味着他能够看开,否则……但见他的手指微动一会,他最终转身而去。脸上的泪痕还未消去,就又湿漉漉了。
几天过去了,袁明日对她依旧是不冷不热。
高云想要主动对他好点,却由于:一来妄自菲薄,觉得自己无颜面对他;二来知道他已经够纠结了,不想再在无形中给他平添压力。
这几天二人瘦了一大圈,众人跟着也是如此。
这天中午,众人在餐厅中吃饭。
高云忍不住往袁明日碗里夹了片他最喜爱的菜,道:“多吃点!”
袁明日也往她碗里夹了一片她最喜爱吃的菜,道:“你也吃!”除此之外,就再也什么也不夹了,什么也不说了,只是自顾自的埋头吃饭。
赵梦姣见二人气氛尴尬,便笑呵呵地道:“大师兄,你吃——”说着,将袁明日爱吃的菜往他碗里一连夹了好几片。又道:“姐姐,你也吃——”说着,也将高云爱吃的菜往她碗里一连夹了好几片。灵机一动,向袁明日道:“大师兄你曾经对我说过:一门好的兵器武功可以对付诸般兵器武功,而要练好一门好的兵器武功,就要对诸般兵器武功都有所了解。大师兄你见多识广,一会我让姐姐陪我拆解,你给我讲解一下剑术的特点好不好?”
袁明日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