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最近吃素,一心向善。”
陆九默了一瞬,说了声好吧便挂了电话,穆枫丢下手机走到阳台看着头顶昏黄的圆月,目光渐渐移向漆黑的夜空。
如果不是秦非,幕后这个人还会有谁……
他把上辈子经历的所有事情都想了一遍,可想到最后还是整理不出什么思绪,他在道上混的时候得罪过的人一箩筐,可那些人里现在还敢惹毛自己的早就已经被送给阎王爷做伴儿去了,过去的对手都排除的话,如今剩下的也只有一个秦非了,他上辈子和秦非明争暗斗了二十多年,对那个死胖子可以说是了如指掌,那个人虽然一肚子坏水,但其实脑子蛮蠢的,能在最初跟自己平起平坐,还在圈子里被人尊敬,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背靠着他祖上的基业,秦家是从民-国时期就传下来的半个贵族家族,黑白两道都会卖个面子,秦老爷子也就是秦非他爹跺一跺脚,那是三教九流都要夹着尾巴装孙子的,可秦非那个怂货半点没遗传到他爹那股王八之气,成天就沉溺在酒肉色-欲里,没个点儿出息,好在秦家老爷子提拔上来的助手一个个都是精英,才没让这个蠢儿子把家业都败光了,所以在穆枫当着“阿飘”的那段日子,听到杀害自己的凶手是秦非的时候,心里是真的挺震惊的。
那个怂货跟自己掐了二十年,怎么就突然胆儿肥了敢对自己下杀手呢?
穆枫不知道秦非最后到底有没有被白镜扳倒,所以扳倒之后华烁又发生了什么事他就更是不清楚了,事实上到现在为止他还是觉得很奇怪,自己上辈子跟秦非斗归斗,俩人都还没到性命相拼的地步,只是较为激进的商业竞争罢了,而且两人虽然每年都在较劲儿,但双方也算得上因此共同进步,他挂掉的那个时候,大-陆出的但凡有点名气的片子,哪个不是冠了他们两家公司的名字?可杀了自己,这种平衡显然会被打破,圈子里蓄势待发的几股势力反而会混乱起来,秦非再蠢也是当了二十年老总的人,利弊如此明显,他何必要这么做?
一切的证据都是那段手机里的录音和韩清的证词,所谓的人证物证,清晰地指明了秦非就是凶手。
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等等。
穆枫忽然皱起眉头。
这个感觉,怎么跟现在的情况这么像……
不错,如果当时白镜彻底昏迷了,没听到那些人的对话,自己岂不是也会相信那个女人的供词,转身就想宰了秦非么?
说起来,秦非那货总给他一阵儿聪明一阵儿蠢如猪的感觉,有时候觉得他心狠手辣得特别在点子上,有时候又觉得那人就是个没脑子的暴君,这智商跨度这么大,要么他人格分裂,要么就是有个人在他旁边偶尔会出点主意,而秦非还挺信任那个人,时常会听他的……
难道,上辈子自己的“死”也是一个局?莫非韩清也是被人骗了,甚至连秦非本人也是个被利用的棋子?
穆枫感觉自己的思维在朝着一个诡异的方向不断延伸,他眯着眼睛想了半天,总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袭上来,现在敌暗我明,自己掌握的信息只有对方是个个子挺高的男人,身手极好,有一群死忠的跟随者,而且那些人个个都是练家子,都叫他大哥。
这样的人,到底会是谁……
穆枫想半天也想不出来,手指按着太阳穴揉了半晌,忽然,一个想法窜上来,让他手上的动作蓦地顿住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知道黄雀是谁,何不顺水推舟把那只蝉掐死,然后看看到底谁会在最后冒出来?
穆枫想到这儿忽然就笑了。
不管怎么样,那个人的目的就是想让我对秦非怀恨在心,然后想借我的手除掉他,既然如此,何不干脆装傻装到底?反正那个人不知道我已经怀疑了,我倒是要看看,等我真的把秦非弄倒了,那人的狐狸尾巴到底会不会露出来。
想到此,穆枫也不再纠结了,抬头看着头顶的月亮抻了个懒腰,然后对着月光心情很好地吹了个口哨。
秦非啊秦非,算你倒霉吧,谁叫你上辈子害了我的小白一次,这辈子又伤到他一次,这会儿让你当个诱饵钓一钓背后的大鱼,也算是便宜你了。
穆枫拍拍屁股回到客厅,把身上的冷气又消了一些,然后才回到卧室爬上床,小心抱住白镜亲了亲,然后打了个哈欠跟着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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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一栋暗黑色的摩天大楼下缓缓驶来一辆宾利轿车,车后座上坐着两个男人,左边的气定神闲,右边的呆若木鸡,直到车停下了还保持着张着嘴发呆的状况。
穆枫十分嫌弃地推了推旁边人的脑袋,没好气地说道,“你能把嘴闭上不,要多蠢有多蠢,难看死了。”
一旁的袁宁嘴张得更大,然后把脖子从望着窗外的方向拧过来,继续张着大嘴对着穆枫,半天才找出一点儿声来,“穆枫啊……”
“啊。”穆枫抠抠耳屎。
“你不是本人吧?”袁宁抬起手把下巴合上,十分怀疑地上下打量他,“你能对我这么大方?难道有什么企图?”想到这儿他忽然往后一缩,两手抓住自己的衣领竖起眼睛义正言辞,“本人卖艺不卖身啊,我袁宁是比电线杆还直的直男,我对你没兴趣啊,就算瘦了也没兴趣啊。”
穆枫真想掐死他,翻了个白眼开门走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