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昭献阁,便有丫鬟引着秋词到耳房去,冯裁缝正在耳房里为小姐们度量尺寸。
冯裁缝是京城有名的裁缝绣娘,一手绣活巧夺天工,不少达官贵人都是请她去做衣裳的。
一众小姐正在嘻嘻哈哈的围着冯裁缝,老太太在一旁笑呵呵的看着这些孙女儿们,柳姨娘则是跟在老太太的身旁虚扶着她。
见了秋词进来,贺秋雪第一个过来拉着她的手,甜甜的笑道,
“三姐姐,你赶紧来,祖母刚才还念叨着你呢。”
贺秋彤不太高兴,横了秋词一眼,“就你磨蹭,不知道大家都在等着吗?”
秋词觉得这两人真是配合到了极致,一个暗里说她慢,让老太太等久了;一个明着说她磨蹭,数落她的不是。
秋词只好笑笑,无儿磨蹭了一会,他非要拉着我教他写字,祖母您看,我哪会教呀。”
柳姨娘脸色微不可察的变了变。
老太太果然被秋词这话吸引,她皱了皱眉道,“俊哥儿今年也快七岁了吧,是该学写字了。”
柳姨娘便笑道,“是呢,冬天时天气太冷,老爷说等着开了春,天气暖和些便让俊哥儿跟着去学堂听先生讲课。”
老太太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是什么话?哪儿就有这么捱不得冷了?祺哥儿比俊哥儿还小两岁呢,不是也一样跟着上学堂了?”老太太说着,又深深的瞧了柳姨娘一眼,“眼瞧着这天也暖了,再过两日便让俊哥儿去学堂吧,莫要让他老爹宠坏了去。”
老太太对于她的儿孙们还是很严格的,她是正经的读书人家出身,从小对诗书耳濡目染,觉得不读书无以明理,对于自己的儿子这么宠溺嫡子,她确实不怎么高兴。
柳姨娘连忙应声是。
秋词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规规矩矩的让冯裁缝给她量尺寸,贺秋雪对她却更是亲昵。
“三姐姐,你衣服不多,要不就让冯裁缝给你多做几套吧。”贺秋雪提了个建议。
秋词不咸不淡的说道,“有两套换洗的就好了,不必做太多。”
贺秋雪就抿着嘴笑,“三姐姐未免太省了些,你和祖母说说,祖母肯定给你多做几套。”
秋词正张开双臂让冯裁缝量尺寸,闻言就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说道,“春日短小,做这么多衣裳做什么呢?不若留着夏日再做两套便是了。”她看到老太太朝她望了过来,便又笑笑道,“再说了,我正是长个儿的时候,做太多了,以后长高了也不合穿,合着还得浪费了,还不如省着点银两让祖母给咱买糖吃。”
听了她这话,老太太在一旁微微颔首,而老太太身边的张妈妈更是不停口的夸她,“正是这个理,三小姐想事情就是通透。”
贺秋雪脸上有点挂不住,秋词现在居然不上她的当,把她话里所有的陷阱都给化解,而且还得了老太太的赞赏,这可真是不像以前的秋词啊。
以前的秋词,只要贺秋雪对她稍微好一点,她就会把秋雪当成自己的好姐妹,推心置腹的,无论她说什么,秋词都会顺着她的意思去走,去做。
可是现在,这个秋词好像水火不侵似的?
贺秋雪有点不甘,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什么了。
贺秋彤却是不知死活的说了句,“就你这个身子,穿什么也是糟蹋,当然是做两套换洗的就好了。”
老太太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
贺秋雪也呵斥她,“秋彤,你怎么能这样说三姐姐。”
贺秋彤撇撇嘴,“本来就是嘛。”
“好了。”老太太见她不思悔过,脸色就不太好,她沉声喝道,“都是自家姐妹的,说这样的话传出去徒惹人笑话,秋彤,以后切不可胡说了。”
贺秋彤不可思议的看着老太太,她的祖母可是从来都不骂她的呀?这是怎么回事?
柳氏便劝老太太道,“秋彤还小,得慢慢教,不着急的。”
老太太又横了贺秋彤一眼,“你整天跟在你四姐姐身边,怎的就没学到你四姐姐一分好处?女儿家就该有个女儿家的模样,整天乍乍乎乎的像什么样子。”
贺秋雪就是好啊,又懂事,又会为姐妹们着想,要是每个孙女儿都像她这么乖巧,那该多好啊。
想到这里,老太太又对柳姨娘道,“让秋雪多教教她,越大越不成样子了。”
柳姨娘应下了。
贺秋彤被老太太一顿训,顿时很是委屈。
她是不及秋雪好,可是那又怎么样?以前老太太都不曾责骂过她,凭什么现在为了那个秋词要骂她?都怪那贺秋词,若不是她,自己又怎么会被老太太训?
贺秋彤恨恨的想着,看向秋词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憎恨。
秋词不以为然,她甚至都懒得理贺秋彤。
自己被人当了枪使却还不知道,还要恨恨的把枪口对着另一个人,这样的人,真是可怜至极。
秋词甚至都有点同情她,同情她竟然蠢笨至此。
冯裁缝量好了尺寸便告辞了,老太太吩咐她道,“每人两套,阿沅的就做四套吧,她确实没什么合身的衣裳……最快什么时候能送来?”
听到这话,贺秋彤又狠狠的瞪了秋词一眼。
居然给她做四套!
秋词直接无视了她的眼神,迈着细碎的步子慢悠悠的走了。
她径直去了梅香苑,告诉梅氏关于俊哥儿的事。
“祖母说过两日就安排俊哥儿去学堂。”秋词说道,“褀哥儿比俊哥儿还小两岁,已经认得了不少字,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