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尴尬朝她笑笑,推开门,又把手里的白粥递给她:“那我先下去,这碗粥麻烦你给沈少。”
端着热气腾腾的白粥,林琅往里走,这房间很大,主色调是淡金色,映入眼帘是个黑胡桃木陈设架,上面摆着足球、奖杯、超跑模型以及高达模型……越发觉得这小屁孩真是欠揍,这么大的人了,还是各种幼稚。
转过陈设架是一间挺大的开放式衣帽间,正面墙壁放着四季校服、左手边是各式各样的时装、运动装、右手边正面墙是落地镜,镜子旁边拱形的门,房子正中暗金色奢华欧式真皮床,床头墙壁的王冠造型使得这床像巨大的王座,那小崽子就大咧咧躺在床上。
林琅把白粥往床头柜重重一放:“好玩吗?”
小崽子当真是发烧了,高烧烧得面红耳赤、眼睛雾蒙蒙的,却还鼻息哼哼,转身没搭理她。
见到他这个样子,林琅反而释然笑了起来,也真是傻了,跟这样的小屁孩计较什么?她拿起床头柜上的退烧药,按照医嘱剂量,倒了一些在盖子里,伸手把他身子扳过来:“喝药!”
小子紧紧抿着嘴,心里苦乐掺杂,恨不得扑在她怀里狠狠哭一场、又觉得丢脸想把她丢出房间。这场单向苦恋来得太突然,几乎颠覆了他十几岁的人生,割裂了他骄傲自大的过往。他从来没有试过这样低声下气跟人请求、跟人打电话,被人这样嫌弃……
那个脚环生日礼物,丢了又捡,捡起又扔,最后从一个脚环变成五六个风格类似的手链、项链,他恨不得把这些统统套在她身上,让她再也不能逃出自己的视线。
不明白这种执念和想念从何而来,理智和情感反复拉锯,终于在过年时病倒了。
愤恨自己的无力,却又庆幸因为生病:这个连电话都不接的狠心女人终于来到自己身边。
他的手在被子里抓着裤腿,抓紧又放开,到底该怎么做?
林琅看着他抿得紧紧的嘴唇、绷得紧紧的身体,端着那一盖子药液,顿时理解了狗咬刺猬无处下嘴这句话。
“沈歆,我是看你嫲嫲的份上才来看你的。你这么发烧不配合吃药,要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从国外赶回来,你于心何忍?”
不吭声。
“苦肉计只能对心疼你的人起作用,你犯什么犟?”
两行眼泪从少年紧闭的眼睛边流出,往日因着皮肤白皙总是微微泛红的眼皮现下更是烧得嫣红,滚落的眼泪让林琅把接下去的恶语都堵住了。
她在肚子里叹气,真是孽障,什么孽缘啊,碰到这样的小朋友。想起他那从未露面的父母、再想想沈老太太,硬着头皮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声音不觉软了下来:“都快烧成傻子,来,听我的,张嘴喝药。”
少年的唇还是紧紧抿着,喉结急促上下滚动,长长的睫毛不停颤抖着,更多眼泪涌了出来。
林琅再次无声叹气,那就骗一骗吧:“呐,喝药。先治好病。其他的高考后再说,你明白吗?”
少年的眼睛突然睁开,瞪得圆溜溜看着林琅,虽然没说话,各种情意表白意思已经全在那蒙蒙的双眸里。
“是真的!你现在都没成年,就算我喜欢你也不能答应跟你拍拖啊——”
手上的盖子连着药水被啊呜吞了进去,连着林琅的手指也被吸进他嘴里。
沈歆握住她的手,惊喜欲狂声音嘶哑:“你说的是真的?不是可怜我?”
“我会拿自己的感情可怜别人吗?”林琅正色怒斥,肚子里说,权宜之计自然随便说一说。等你高考完,再上大学,多少花骨朵似的美妞啊。
“来,先喝粥。这是阿姨煮了好久的白粥,很好喝。”她端起粥碗,递给沈歆。
“……我要你喂我……”少年低头害羞,嘴里却却说着不要脸的事。
林琅(⊙﹏⊙)b:“……好、我喂。”
一碗粥下肚,沈歆浑身出了透汗,年轻人体质好、吃了药再加上心情一好,他的精神头立刻好了。
看着那人去拿毛巾的背影,沈歆只觉得整颗心都泡在酸甜酱里,酸得发软、甜得发腻,既想大喊大叫发泄自己的愉悦,又忍不住想跟她更亲近一些,残留的理智还提醒他不能太放肆,必须悠着点,免得她反悔——必须像个成年人啊,刚才的举动都已经太幼稚。女孩子都喜欢成熟的男人,他把《伪装者》翻来覆去看过好几遍,不就是想学习明楼的样子吗?必须忍!
有意无意间,这两只的脑电波头一次、诡异地重合了。
一个打算假痴不癫和稀泥;一个决心韬晦待时等高考,相处得无比和谐。
沈老太太赶回国内的时候,沈歆的病也完全好了。
林琅提出告辞,要去琳琅阁看看。沈歆罕有懂事答应,还笑微微送她出门。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少年的心中热血沸腾、热火焚烧,好,就再等四个月!
林琅坐着司机大哥的车直接到了慈孝寺,年初一到年十五,这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她的琳琅阁前更是人头攒动,明知道林大师好久没来,可还是有不少人想着碰碰运气而来。
见到林琅,香火铺的小伙计差点喜极而泣:可以收排队排位的位置钱了!
果然,听说林大师到来,人群骚动一阵,在小伙计指挥下迅速排成了一条长龙,速度之快、效率之高,让林琅为之惊叹。明知道小伙计收了一些钱,林琅也当作